等到宝儿与李启忙完了,总算是记起自个儿家的小崽子来。两人在屋里,就听到崽崽在外面依依呀呀的声音,宝儿看向李启,好奇道,“崽崽怎么这么高兴?”
李启把他伸出被子的手抓住,放进被子里。现在初冬,天气凉了,一不小心便会着凉。也听到崽崽兴奋的叫声,道,“大概是在外面玩得高兴。”
“平时没看他这么兴奋。”宝儿寻思这是在干什么呢,玩得那么高兴,头一个劲儿的往外伸,露出一截光裸的肩膀。
李启担心他着凉,干脆拿了床头挂着的衣服过来,无奈的道,“那穿了衣服起来去看看?”自打有了崽崽,宝儿便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崽崽生下来之后,一会儿不见,便一定要去见下才安心。
崽崽在奶娘怀里,头仰着看着小哥哥把竹蜻蜓飞出去,在半空转啊转,笑得别提多开心,嘴里啊啊的直吹口水泡泡,奶娘才换的口水兜兜很快的又湿了。见竹蜻蜓落到地上,便又指着地上的竹蜻蜓。看向那个小哥哥,嘴里啊啊的示意,再飞飞,崽崽要看。
那小孩儿大概是真喜欢崽崽,玩了这么多次,也不嫌烦。见崽崽睁大了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便生出一股小孩儿的自豪感。拿了竹蜻蜓在手里,两只小手握着再一次往空中抛出去。就见竹蜻蜓在空中转啊转啊,最后落到刚好与宝儿一同进屋来的李启手里。
崽崽看到自个儿爹爹和父王,在奶娘怀里立马兴奋的直扑腾,奶娘差点都抱不稳他。
李启过去从奶娘怀里抱过崽崽,在白嫩的脸上亲一口,把崽崽举得高高的抛起来,再抱住,崽崽被逗得咯咯直笑。一旁看着的宝儿吓得拉李启的衣摆,这摔着了怎么办,他崽崽还笨笨的笑得那么开心。
李启稳稳的把崽崽抱在怀里,安抚宝儿道,“没事的。”
崽崽抓主李启衣襟,两只小脚丫直往上蹬,啊啊的表示自个儿还要。可惜他吓坏的阿爹,怎么也不让他父王在当抛东西似的往上抛了。
前还跟崽崽玩得放肆的小孩儿,这会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面向李启,局促的叫道,“六哥!”
崽崽回头去看那个小哥哥,小话唠似的,又向他父王依依呀呀的说话,哥哥会转飞飞哦,高高哦。
李启抱住怀里乱动不安分的崽崽,道,“小浔,这几日就暂且住在六哥府上,等到父皇和你母妃回来之后,再送你回宫。”
这李浔便是先前李洵提起过的七皇子,由于这小孩儿的名跟他同音,他对这孩子很是讨厌。烨帝西巡,辰妃伴驾,这七皇子一人在宫里由嬷嬷带着。第一次离开自个儿母妃身边,每日都要哭闹,嬷嬷没办法,只得禀明了现在管事的李漠。李漠又交给了李启,最后李启便给直接带回了府里来。
李浔一双眼湿漉漉的,犹豫问道,“母妃,什么时候回宫。”
李启温笑对他道,“很快便回,你在这里陪崽崽玩几天不好么?”说完对崽崽道,“崽崽,这是小皇叔哦,要不要跟小皇叔玩。”
崽崽嘴里依依呀呀的,小嘴一张,又流下一串湿哒哒的口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父的话,就在那你应和。
李浔小大人样,见崽崽在冲自己叫唤,很是犹豫了一阵,觉得自个儿不答应陪崽崽玩的话就太小气了。最后点了点头,道,“就几天哦?”心里在掰手指数六哥说的几天到底是多少天呢?
李启点头,也把小孩儿当大人似的,正色应道,“就几天!”
宝儿好奇的看着那小孩儿跟李启说话,心里一阵羡慕,人家这小孩儿多能干啊,哪像自个儿家的崽崽,除了流口水就是吵吃的。崽崽在他父王怀里吐口水泡泡,还不知道他阿爹在心里嫌弃他。
烨帝此次西巡,期限已满,早该回来。可是辗转几地,倒不像是巡查民情,而是有目的的在寻找什么。归期一拖再拖,急坏了一干有心人等。
瑾王府里,李启疑惑道,“父皇迟迟不归,这是为何?”虽说现在李洹二人都不在邺城,形势看起来对他们有利。他们可以趁机削弱二人在朝中的势力,可是先皇后家族在掖国根系庞大,并不是一两日便可削弱的。如若做得太明显,却也难免惹人话柄。
李漠道,“据说,他在找一个叫辰轩的人。”
李启蹙眉,不确定的问道,“舅舅?”
李漠手轻轻的揭开茶杯,吹了吹漂浮在面上的茶叶,道,“若是没猜错的话,便是舅舅。”
“舅舅走了这么多年,父皇为什么要找他?”他想起当年,舅舅才走时,他赌气的绝食,可是阿娘第一次狠心的没理他。
李漠看了眼李启,道,“许是西巡途中无意听到什么消息,便想着去会下老朋友吧。”
李启蹙眉,直觉告诉他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看李漠无意对自己多说,便也不再问。
李漠转言又道,“至于你府中的芸娘,查出的确是妜国蛊族人,二十几年前来的掖国,至于为什么待在穆王府,却没能查出。”
李启点头,却觉得他三哥给他说的,总保留了那么几分。不止是芸娘这一件事,包括其他很多事情。阿娘的死,三哥到现在都没给他个交代。
也许他也应该派自己的人去查下事情的始末,而不是被动的任三哥摆布。神秘送信人,芸娘,还有失踪这么多年突然又被提起来的舅舅,他总觉得这其中看似没什么联系,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三哥,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却又并不给他说。
崽崽眼角挂着两滴泪水,坐在地上无辜的望着他阿爹,一脸小可怜的样子。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绒毛地毯,并不会凉,是专门为李浔与崽崽两人在地上玩闹铺的。
李浔两只眼睛还泡着泪水,看崽崽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拉下宝儿袖子,对宝儿道,“算了,崽崽不是故意的,我不痛了。”
原来是本来宝儿在旁边给两小孩编蚱蜢玩,编好了就放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个儿拿着玩。这还是当初在小山村时,宝儿跟着李启学的。现在李启没了时间,宝儿倒是拿了这学来的小把戏,哄崽崽玩儿。
崽崽和李浔本来趴在地毯上玩儿得好好的,结果崽崽见李浔手里蚱蜢拿得比自己多,就炸毛了,看到李浔又伸手去拿炸毛,急红了眼的崽崽一爪子便抓了上去。李浔白皙的小手上立马就现出几条崽崽的爪子印。小崽崽正长指甲,宝儿也没给他肩,小小的虽然力气不大,但也抓破了皮,渗出几条血丝。李洵也才两三岁,手被抓破了皮,先前还嫩着,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宝儿正低头编蚱蜢,被李浔的哭声吓了一跳。这孩子向来乖巧得很,很少哭闹。后来知道崽崽无故抓人,宝儿气得不行,把胖崽崽的小手板抓住,啪啪的就是几下。崽崽被阿爹打了,很是委屈的哭,张开了手想让他阿爹抱抱。谁知道他阿爹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坐在一边反省。
崽崽委屈啊,举着自己红红的小胖手看,见阿爹不理自个儿,大概也不知道自己错了,一副小可怜样的望着他阿爹。崽崽错,阿爹抱抱。
宝儿看崽崽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双眼望着自己,也是心疼。忍不住,还是过去把他抱起来,道,“以后不许咬皇叔了,知道么?”其实宝儿不明白,为什么李浔才比崽崽大一点点,李启就让崽崽叫李浔皇叔。叔不都该老李叔那种年龄大的吗?
崽崽一脸委屈,举了自己红红的的小胖手在他阿爹面前,嘴里嘟囔道,“阿…阿…爹。”阿爹打,崽崽手痛痛。
宝儿瞪大眼,看向崽崽,道,“崽崽你说话了?”
崽崽仰着胖脸,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阿爹,小手举着,嘟着小嘴,示意他阿爹给他呼呼,小手痛痛。
宝儿心里激动的不行,看着崽崽,道,“崽崽,你叫阿爹了,对不对,你再叫声阿爹?”
崽崽歪着头看他阿爹,不给崽崽呼呼,崽崽很伤心,又把手举到旁边的李浔面前,示意李浔给呼呼。宝儿打的时候也没用力,小崽崽就是在找安慰呢。
李浔捧着他的小胖手,给吹一下,小大人般的对崽崽道,“以后不能再咬皇叔了,不乖的话,皇叔就回宫里去,不跟你玩!”李洵在穆王府住了有几月,也适应了下来,倒是没再吵着要回宫,他大概也知道自个儿母妃不在宫里。
崽崽歪头看他,没听懂,摇了摇小胖手给他阿爹看,呼呼了,不痛痛。
宝儿哄了半天,崽崽依依呀呀的再没叫阿爹,宝儿都以为自己先前是不是听错了。
晚上睡觉时,宝儿跟李启说起此事,李启想了下,道,“崽崽现在偶尔能说句话也是正常,再过段时间可能说的更多。”
宝儿双眼放光,道,“崽崽真的叫了我的?”他崽崽会说话了,会叫阿爹了呢,不是他听错了。
李启点头,抚了抚他脸颊,笑着道,“以后,我们崽崽还会走路,会满屋子的乱跑。”
宝儿听得可美,忙补充道,“还会娶媳妇儿。”
崽崽睡在床里面,像是知道他阿爹和父王在谈论自个儿似的,翻过身,撅了小屁股对着他阿爹和父王继续睡。崽崽现在已经断奶了,宝儿便每日自己带着。
当初崽崽断奶时,可是心疼死了宝儿。以前奶娘带着,半夜崽崽醒了,便会喂次奶。断奶的时候,白天用勺子喂他点羊乳,再喂点米羹就好了。晚上李启和宝儿带了他睡,半夜醒来,崽崽犯了奶瘾,吃不到奶,便会扯开了嗓子的嗷嗷直哭,哭得宝儿这当阿爹的心直疼,就差没抱出去给奶娘喂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