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个被暗杀的好地方。
十九不傻,他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虽然有人利用闪电频繁发作,天色忽明忽暗做掩护,虽然那些闷雷盖住了些脚步声,但他还是知道马上将有一场血战。
因为他隐约嗅到了一丝血腥气。所有的医生都会对气味特别敏感。从在轩辕国做小学徒时,他就开始蒙着眼睛靠手触、鼻嗅来分辨各种药材。医生的鼻子,早就锻炼得比任何人都灵些。
杀手,身上总会有一些血腥气。或留在身上、衣上、手上,或留在刀剑上,或落在心里。洗之不净。
十九定定地站在那个后巷拐角的地方,左脚微分,右脚右倾,做了个丁字型站住。轩辕不卓教过他,只有丁字型站,才是直立状态最稳固的站法。只要下盘定了,才不会被人攻击倒地。如若倒地那便糟了,胸腹所有的弱点都直接曝露给了敌人,那便是死。
十九料的果然没错,嗖嗖嗖嗖,四声从四个方向传来。四个黑影一跃而起,都拿了武器往十九身上招呼。
一对四!十九心头一紧,手里却一松,三根银针应声而出,先声夺人。
可惜十九并不阴毒,毕竟他学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夺人性命。所以那银针只会让人暂时麻痹,不会瞬间致人性命。他的针,没有抹毒。
三个黑影软瘫在一边,另一个继续跃起,往十九面目就是一刀。
十九作势一闪,随手拿了一根竹蒿,正是那妇人晾衣衫用的,一隔一档,竹蒿被那凶残的黑影用刀劈成了两截,又被破开成了两断。
十九只好各执了半截竹,与他你来我往地斗起来。
虽然十九并不像常三他们那样勇猛无敌、所向披靡,但他好歹在轩辕国的时候也算是练过的,自然不像那些普通郎中或秀士一样孱弱。只不过长得清秀可人,别人自看不出他有些本事。
正打得差不多,十九也乏了,准备打完了事,不料这还只是个开始,身边又闪出八个黑影,刚刚三个瘫坐在人又苏醒过来,于是十几号人一同向他袭来,眼见不敌。
十九正焦急地想着脱身之法,不料自己这厢也来了帮手。
而这人却正是他的死对手——巳蛇。
巳蛇潇洒地往空中洒了个红色的药粉,只见那群人躲无可躲,嗅了一口便软塌塌地窝到地上,如一滩烂泥,而且眼睛都变成斗鸡眼儿,如白痴一样神志不清。
巳蛇穿一般紫金色的短衫,更显得肤白眼黑,眉目如画,腰上挂着那些漂亮的毒药袋子,背着小手,骄傲地看了看发髻都乱了、气喘吁吁的小十九道:“喂,看到了没有,还是我比较强对不对!认输吧你!”
小十九本来想和他顶嘴,后来想想自己的确是因他而得救,只得敛了脾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巳蛇打断他道:“喂,我可不是跟踪你,我只不过恰巧奉了主子的命令,过来让你带话给常建,见你正在练功,于是就多围观了一会儿,后来发现你打不过,只好出手相救喽!”
十九正准备说什么,巳蛇又道:“注意,我可不是想救你的,只不过你死了,我的任务便没有完成,所以我在传话之前,你还得活着,如此而已。”
十九知他嘴硬心软,心中有些感激,只得什么也不说,直听他讲便够了。
巳蛇道:“你们把常建圈在那里,我主子见不到他,便只得让我来告诉你,叫你传话。说是过些日子欧阳光曦便会过来阮府,这事你务必告诉下你老师,到时候他们单独见一见,有要事相谈。另一件事是,叫常建最近谨慎些,不要惹出大乱子来。二位庞公子和穆公子最近私下也会见了许多次,商量着些事情,若是你那些师兄们无事,探完了老师就快些回国吧,莫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以免夜长梦多,横生祸事,到时不可收拾,可就麻烦了。”
十九疑惑地道:“欧阳光曦要来庞国,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巳蛇道:“他最先是差人到了阮府,结果送信的没找着常先生,只得和我们主子口头交待了一声,然后欧阳公子似乎也知道你师兄们在庞国,这信里的意思似乎是不愿意和他们有交集,只想单独见见常公子。但常公子被圈在晋国使馆里,几次也不得入,只好由你来带信比较稳妥。因为欧阳公子似乎还是信得过你的。”
“为什么,欧阳公子和我哥他们出什么事了?”十九也顾不得避讳,直接问道。
巳蛇一脸惊奇地道:“难道你不知晋国与赵国已经开战了?”
十九猛地一瞪杏目,不敢相信地道:“什么?开战?”
巳蛇点点头道:“可不是吗?听说晋国的战神亲自挂帅,先打了他们边境的一个大关口,然后放下话,说要他们赵国送他们十座城池,还要年年上贡千两白银方可了事,否则就让铁骑踏平他御花园里的名花异草。他们干完这件事后,这才转道来了庞国,换了便服,拿了文书,恭敬地进使馆,想必正是你的师兄、哥哥他们吧!”
十九紧皱眉头,心道:“为何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却一点口风也不露?瞒了老师,还瞒了我。若不是巳蛇现在说出来,怕我也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都不知道这天下已经风云突变了。”
只是隔了这一年的时间,自己的哥哥们便这样有本事,这样的胃口了吗?意气风发地去挑战一个国、威胁别人的国君?
为什么他们没有先去争下百里国的天下,却先去欺负了与世无争的赵国?
太多疑问了。
一条闪电在电际出现,像是把大地劈成两半。长长地划在天边,勾勒出云的形状。
闷雷声又起。
这天下,怕是再敢不太平了。
第二百一十章 长大了的坏处
对于他们的排班,常建倒不觉得可疑。毕竟他实在是经不住这帮小狼崽没日没夜的折腾,不过两个小崽子嘛,工作量真合适,他还是能勉强应付的。
但是对于他们的配对安排,他倒是有些吃惊。
不过想清楚了,其实也并不吃惊。这样的安排也是非常妥当了。
常三和常七,他们一向是亲兄弟里的亲兄弟。常十和白未知,又在学琴时形影不离的好多年。何似和赵刃锋,他们上次便合谋算计了他,所以有一就有二,自然也不奇怪。杜小崩和靳鹿一向蛇鼠一窝,自然也就一拍即合了。只可怜了其他几个小跟班和跑腿,像十九之流,被排斥在外,只有眼馋的份儿。
现在常建被常三拥在怀里,真是“如坐毛毡”。
说话便说话,聊天便聊天,抱这么紧干嘛?而且这还是大白天里,也不害臊吗?
常三比先前更壮硕,更有男子气概,常建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也觉得阳刚气浓,不像少年时。
常建被迫与他肌肤相亲,裸露的后背正贴着他一丝不挂 、火热的胸膛,不禁想入非非。
常三和他讲着那些冷笑话,直说到默果儿碰了鼻子灰的事,常建终于从遐想中抬起头来道:“哈哈,真可怜啊,这个悲催的货,真的如此莽撞就跑进了博伊的帐蓬?”
常七正一脸淡定地在常建身前道:“可不是,所以后果便不言而喻了。”
常建肚里满腹的话,却不敢说。博伊心中是谁,他自然知道,但这样天大的秘密,他怎么能说?
常七别有深意地瞧了常建一眼,心中早如明镜一般,知道常建的所思所想。聪明如他,又在晋国浸淫数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门道?而且这次过来,也有几帮几派的意见都不同,心怀鬼胎。但是不管如何,他们对常建的心却始终如一。
常七脸上正经八百,双手却忙碌非常,一支手正温柔地抚着常建的乌发,另一支手则流连在他的腰侧,搜寻着他动人的腰部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