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爱的一个小丫头,瞧着不过十二三岁吧?”华夕菀见这个小丫鬟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十分可爱,便道,“紫衫,快瞧瞧,这是不是像你的远方亲戚?”
紫衫笑着伺候着华夕菀洗手:“王妃好眼光,奴婢瞧着竟也觉得像呢。”
众人被她逗得大笑,华夕菀擦着手道:“既然如此,便把你这个远方亲戚留在内院伺候吧,也算是照顾你们家亲戚了。”
紫衫笑眯眯的福身道:“那可太感谢王妃了,妹妹,还不快谢谢王妃的恩典。”
众人又是大笑,逗得华夕菀多吃了半碗紫米粥。至于小丫鬟,便真的留在了内院伺候,还因为那张讨喜的脸被王妃赐名为“巧喜”,引得一干子外院的下人们羡慕不已。
待屋子里的不相干的人退下后,紫衫替华夕菀绾发时,才有些疑惑的问道:“王妃,你怎么留下这个小丫头了?”
挑了一支红宝石金步摇给紫衫,华夕菀道:“与她同屋的人有些问题,近日木通只怕要把那人捆起来拷问,她不过十二三岁,又与此事无关,何必白白因为同屋人的连累,丢掉一条性命。”
紫衫闻言恍然:“主子仁慈,这个小丫头真是好福气。”
华夕菀没有说话,在旁边整理首饰的白夏道,“难怪主子您今日特意让橙秋走一趟,原来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第61章 娘家
华夕菀刚梳好妆,晏晋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鞋面上因为沾了雪花,湿了一小块。华夕菀见状,让丫鬟们拿出鞋给晏晋丘换,端了一杯暖手茶给晏晋丘,“今日不是大朝,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晏晋丘由木通伺候着换了一双鞋,摆手让其他人退下后,才喝了一口热茶道:“皇上今日因为大理寺正在审的案子,被气得晕过去了。”
有这么个儿子,一年不晕几次才不科学。
心里虽然这么想,华夕菀面上还是带着几分关切之意:“御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过是急怒攻心而已,”晏晋丘见华夕菀盛装的模样,想起今日华夕菀要回侯府探望岳母岳母,便道,“外面的雪小了些,我陪你一道去探望二老,今日虽然不是老太太的整寿,作为孙辈,去贺寿倒也应该,更何况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与泰山大人下下棋了。”
“好,”华夕菀笑眯眯道,“前些日子母亲还跟我说,自从父亲跟你下过棋后,就开始嫌弃两位兄长的棋艺,今日你去,总算能解一解父亲的棋瘾。”
王爷王妃出行,就算是一切从简,在别人眼里,也是有些阵仗的,好在京城里的百姓们早已经习惯皇族摆地走,贵族多如狗的现状,遇到在雪天里出现的豪华依仗,也不过是在背后互相交流一些自己知道的八卦而已。
“我听说显王为了讨好显王妃,曾经送了她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可是稀罕物。”
“胡说什么,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某个皇室府中当差,听说显王妃根本不喜欢夜明珠,所以那些送到显王妃的礼品中,都是要避开夜明珠这种物件的。”
“这事我也听说过,什么夜明珠,那么俗气的玩意儿,显王妃那样的绝世美人,能看得上眼么?”
一群街边的百姓在脑子里幻想皇族人的生活方式,在他们想象中,像王爷王妃这种人物,那定是处处与普通人不同的。更何况显王早就有清雅之名,显王妃能得他如此喜爱,定也不会是空有容貌的艳俗女子。
宽大的马车里尽管放着炭炉,华夕菀仍旧觉得有些冷,掀开一点帘子便觉得寒风直往马车里钻,她往晏晋丘身边挪了挪,呼出一口寒气,拢了拢身上狐毛滚边宽袖宫装道,“这天越来越冷了。”
“也不知明年的收成如何,”晏晋丘皱了皱眉,“这天寒地冻的,不知道贫寒人家如何度冬。”
“京城到了冬季的气候年年如此,幸而一些世家到了冬日会施米布粥,或者为一些贫寒家庭发放厚实的冬衣,不然一些老百姓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华夕菀没有说的是,在天子脚下,老百姓并不用太过担心冻死或者饿死的事情发生,真正苦的是那些苦寒偏远之地,天高皇帝远,每年户部发下去的御寒款不知道有多少落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中。
华夕菀没有说,不代表着晏晋丘没有想到,只是两人的身份不适合考虑这种问题,如今大昭的皇族,已经隐隐有了混乱之势。
皇帝年老,也由原来的明君变成了一个多疑、刚愎自用的糊涂君,后宫子息艰难,太子昏聩荒唐,照这样发展下去,大昭朝必乱无疑,到时候最苦的,还是无辜的老百姓。
华老太太虽然跟着华家老三过日子,不过这个寿辰还是由华和晟这个当家嫡子在侯府举办,不管华家三兄弟内里感情如何,但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闹得难看,只是多一个给别人看的笑话而已。
好在三兄弟面上还算和睦,加之华之旬虽是继室所生,但是在文学造诣方面,却有一定的天分,又是个极其讲理的人,所以他与两位原配所出的兄长之间,还真没什么说不开的大矛盾,至于后宅几个女人闹的那点事,在他们几个男人眼里看来,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虽然侯府早有言明,因为不是老太太的整寿,所以不会大办,但是京城不少人都给面子的送了礼过来,给足了华氏一族的面子。
如张家、卢家、姚家这些姻亲,倒是都亲自登门为华老太太过寿,华老太太的母家罗氏一族是个小世家,这种讨好华家的机会,更是不会轻易错过,所以一大早罗家主母也就是老太太的侄媳妇就来到了侯府,陪着华老太太跟前,说笑逗唱,把老太太哄得十分开心。
不过罗太太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加上老太太只是老侯爷的继夫人,现在华家当家人乃是原配的长子,所以她也没有仗着自己是老太太娘家的身份,做出失礼的事情,话里话外处处恭维着华家三兄弟,倒是谁也不偏颇。
华老太太也满意她这一点,识时务,聪明,嘴巴又紧,所以近些年娘家那些女眷,她见得最多的还是这个当家侄儿媳妇。
“老太太,显王与显王妃到了。”一个小丫鬟满脸喜色的来报,“听说已经到了大门口了。”
“这么大的雪,这两孩子怎么就来了,不是说了不办寿么,冻着了怎么办,”老太太嘴里虽说着责备的话,面上的笑意却是十分明显的,华夕菀算来并不是她的亲孙女,可是还愿意在这种雪天带着显王一道前来给她贺寿,可算是把面子给足了。
“姑母话可不能说,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显王与显王妃是至诚至孝的人,他们顶着这么大的雪来给你贺寿,那是他们的一片孝心,您怎能因关心而责备,这可不是伤了孩子的心?”罗太太这话说得极漂亮,不仅把晋王与晋王妃捧成了大孝子,又把老太太夸成了关心后辈的慈爱老人。
旁边张家从旁支过继而来的少爷也跟着捧了几句,但是他的身份有些尴尬,所以应和几句后,便不再随意开口了,他的夫人也不是擅言辞的人,所以二人坐在大厅里,竟有些透明人的味道。
华家二太太张氏对这个过继来的弟弟与弟媳并不太热情,在她看来,这个过继来的弟弟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若不是碍于娘家的颜面,她大概连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夫妻二人。
现在听到显王与显王妃到了,张氏面色有些复杂,华夕菀救了她的女儿,可是却把她给儿子安排好的路斩断了,所以要让她感激华夕菀,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卢氏却不管这些事,转头便带着儿媳妇一起去二门迎接自己的女儿,在座的众人也都跟着往外走,这里还有谁的身份比显王与显王妃高?
走到二门后,远远便见到一堆丫鬟婆子簇拥着几个人进来,引路的是华长葆与华定莀两兄弟。
“母亲,”华夕菀见到卢氏,脚下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结果下过雪的地板有些湿滑,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晏晋丘眼疾手快的揽着她,人就要摔到地上了。
“小心些,”晏晋丘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正下着雪,摔一跤回去肯定要疼上好几天。”
华夕菀干咳一声,扶了一下鬓边的步摇:“我知道了。”
卢氏笑看着女儿与女婿之间的互动,待两人站定后才上前道:“多大的人了,走路还如此莽撞。”
‘“见过岳母大人,”晏晋丘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卢氏虚扶道,“贤婿不必如此多礼,外面下着雪,我们进去说话。”
众人又是见礼又是还礼,总算是回到了正厅里,晏晋丘拒绝了卢氏上座的要求,与华夕菀坐在了左首第一二位置上。
其他人见晏晋丘对卢氏十分恭谨,仿佛普通人家女婿对待岳母般,心里在感慨,这养个能干的女儿,比带个不省心的小子强不少,瞧瞧人家显王如此身份的人,对待岳丈岳母竟是如此郑重,足可见他有多看重华夕菀这个王妃。
张氏见状,忍不住看了眼坐在身边形如枯槁的女儿,心里有些愤恨又有些说不出的艳羡,面上便忍不住带出了些,被身边的丈夫华治明冷眼瞪着后,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女儿失败的婚事,她与丈夫一直在分屋居住,一对儿女对她也冷淡了不少。女儿不理解她便罢了,可是她为儿子算尽了一切,为何到了最后,连儿子也不理解他?
张氏不明白,也不甘心,在看到卢氏夫妻情深,家庭和睦,儿女孝顺后,心里的不甘就像是足以燎原的大火,怎么也扑不灭。
张家过继来的儿子以及他的夫人在华夕菀出现后,更加拘谨了,张夫人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朝哪放,在华夕菀询问她的时候,结结巴巴道:“不、不敢得王妃垂询,家中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