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到她有多美了吗?”吴玫接着说:“衣冠不整,赤足奔跑,大呼小叫,即使这样,我远远看见她就知道她貌美,京城里没人能比得上她了吧。”
“那有什么用呢?”常嬷嬷不屑一顾,“要是她神思清楚,凭借她相貌与她父亲地位,京城世家大概随着她挑,当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可她是个傻的,王爷爱她好颜色,宠幸她能宠幸多久?跟个玩物似的,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做王妃是什么感觉。”
吴玫听得出嬷嬷在拐着弯的捧她,想让她高兴,于是换了话题:“这么冷的天,王爷赶夜路不知道冷不冷,望他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好早点回家。”
月河红罗翠微三人领了张管事的刑罚,回到凉风院准备薛嘉萝第二天需要用的东西。
她们三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好的,额头上不停冒着冷汗,行动也很缓慢,红罗哭得最厉害,月河皱眉忍着疼说:“先去抹药吧,侧妃那边有人照看,不急这一时。”
衣服脱下,她们后背上道道红痕,下手重一些的地方皮开肉绽,紧紧黏在衣服上。
因为她们还要伺候夫人,不能打手,又怕夫人看了害怕,不能打脸,所以最后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今晚上,她们是别想躺着睡觉了。
互相上完药,包扎好,一直沉默的月河突然说:“我想让你们给我透个底。”
正穿衣服的红罗和翠微都看向她。
“王爷有了王妃,夫人处境不比从前了,要是王妃有心治一治她简直易如反掌,而夫人就算吃了苦头也只能是吃了哑巴亏,我们自然也讨不了好处。”月河眼神紧紧盯着她们,“我想让你们俩告诉我,你们谁不想在凉风院待了?”
红罗和翠微一起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会怎么样,都是下人,我可以理解,只是想心里有个底。”
她们还是摇头:“没有想过。”
月河问红罗:“真的?”
红罗说:“我的姑妈千辛万苦求了高管事才将我塞进来,我不能走。”
月河再问翠微:“你呢?”
翠微是她们三个里最沉默寡言的,平时也不爱往侧妃身边去,她慢慢说:“我原本在哪里都无所谓,只是王府里有了王妃,倒不好从凉风院出去了。背弃主人,哪个能得到好下场呢?”
月河点头,“好,我知道了,往后……”
“月河姐姐,我有件事想问你。”翠微打断她,“今天侧妃从凉风院跑出去,是姐姐故意放出去的吗?”
月河皱起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搞不好我们都会没命。”
翠微没有继续问下去:“是我多想了,对不起。”
天完全黑了,月河收拾好了东西与红罗翠微走向正院,这个时间各个院子该都锁门了,可因为今天的事情,正院迟迟不能关门,一直等着她们。
凉风院的侍女提着灯笼走进正院,月河看见一边廊下,一个面生的侍女重重地一跺脚进了屋子。
可能是王妃从吴家带进来的侍女吧,月河想,她必然是向王妃抱怨去了。
她不易察觉地笑了,今天真是老天都在帮她,一切顺利。
皇帝下旨娶进来的王妃又如何?她也该早早清楚,熙王殿下身边只容得下薛嘉萝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字的存稿都没有了,明天更新不了了。
我码字真的超慢啊……崩溃
☆、翡翠滴珠耳坠
薛嘉萝半夜又烧了一次,几乎半个王府的人都听到了正院里的动静。第二天,管事早早就到了薛嘉萝门前,连终日在府外替周君泽打点产业的王管事也来了,各位管事带来了名医、药材、吃食和新衣服,都是一副与侧妃亲近得不得了的模样。
张管事甚至说:“侧妃何时想回凉风院都可以,王妃那里由我去说。”
明显已经欺到吴玫头上了,月河自然乐意有管事去给王妃一个下马威,面色平静道:“占了正院本就是我们不对,该由我去向王妃赔罪的,可侧妃离不得我,只能麻烦您了。”
张管事笑得两边胡子翘起来:“好说好说。”
吴玫昨夜被外面吵得无法入睡,她连着两天没有睡了,脸色是脂粉也无法遮盖的疲惫,听完张管事表面恭敬实则轻视的一番话,她彻底装不笑脸了。
“自然是薛侧妃的身体要紧,眼下殿下不在,她住我这也好照料。”吴玫说:“薛侧妃身体不适就改日再来,其他侍妾不知何时来见我?”
新入门的当家主母要见小妾是必然的,张管事巴不得将南院那些人交出去,“王妃可能已经知道了,府里有三个管事,奴才负责前院人情往来与王爷的贴身事,王爷的别院铺子由王管事打理,而后院由高管事看管,奴才让他们来给您磕个头,然后再去传唤侍妾来见您,您看如何?”
绕开薛嘉萝,吴玫心里舒服一些了,她点头:“劳烦张管事了。”
南院侍妾里,青芸本是她们的主心骨。她们来自醉生梦死之地,各个都享受过人间繁华,也尝过人的恶与毒,没有一个是善茬,只因为青芸比她们经历更多,比她们厉害,才能将她们聚在一起。
现在青芸死的莫名其妙,剩下七人也分成了两个院子,早没有原先那么亲密无间了。
吴玫听高管事说七个人住两个院子,并且侍妾不许随便出入,连侍女都不如,忍不住问:“府里从来都这样吗?”
高管事答道:“曾经有侍妾在殿下没有召见的时候出现在了书房外,惹怒了殿下,从那之后便不许她们随意走动了。”
“原来是这样。”吴玫将衣袖理了理,“让她们进来吧。”
那七个女人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知道她做了多余的事情,不该见的。
她们之间区别太大了,一碰面就升起了反感之心,她们的衣裳妆容,走路时扭动的腰肢,嘴边的笑都让她反感。
吴玫用袖子遮唇,轻轻抿了一下,“起来吧,都说说叫什么名字。”
这些侍妾似乎没受过教导,视线自然地直视她,言中不见恭敬,随便的好像在闲谈。
她有心揪一个出来立威,但又觉得多跟她们说一句话都难以忍耐,赐了见面礼三言两语就让她们回去了。
她自言自语道:“一群乌合之众,难怪被关起来。”
从屋外进来一个侍女,吴玫抬头一看,脸色就有点变了。
“我没叫你,你进来干什么?”
圆脸侍女笑盈盈的,“自然是来问问王妃有什么打算。”
“你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