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在公司。”董家声闷闷地伸手将领带拉开颓丧地坐到沙发上。
宴会到一半时,他去过卫生间给陶悠悠打电话,没人接,又打去办公室和门卫值班室,今晚通讯销售部没有人加班。
“骗我加班又跟那个老头子在一起了?”陶妈先是愕然,接着恼火,摸出手机马上给陶悠悠打电话。
董家声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镇定一下,却静不下来,眼睛不由自主看着看着陶妈打电话的动作。
铃声响了许久没人接。
“我的电话都不接!”陶妈气坏了,跟董家声要了齐中天手机号码拔过去。
齐中天才喂了一声,陶妈劈劈啪啪说开了:“你跟悠悠说,还认我这个妈就赶紧给我回来……”
“悠悠还没回去?”齐中天本来歪坐吧台喝酒的,霎地坐直身体,杯子一歪,酒液都洒衬衣上了。
“别装了,叫她马上给我回来,别以为家声惯着她就可以任性胡来。”陶妈气得发抖,一面对身边的董家声训话,“家声,你以后不能再那么惯着顺着悠悠了。”
齐中天本来想说不知有没有和董家声在一起的,听到这里不用问了,急急挂了陶妈电话打陶悠悠手机。
同样的电话打通没人接听。
悠悠会在哪里呢?齐中天抓起车钥匙就跑出家门。
屋里开着空调暖和,他只穿着一件衬衣,外面北风一吹,激凌凌打了个冷战。
真冷,悠悠穿的也不多,不知会不会冻着,齐中天心急如焚。
办公室里面没人,齐中天视线扫过急忙打电话给麦柔音。
“我在公司加班,没跟悠悠在一起。”麦柔音打了个哈欠,要挂电话了后知后觉发现齐中天的声音不对劲,不是平常的刚硬强悍,竟带着脆弱惶急,惊奇不已:“怎么啦?你们吵架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就仗着悠悠喜欢你,就你那粗暴的作派,没一个女孩子受的了,人家董家声对悠悠多温柔……”
齐中天不等她念叨完挂了电话冲下楼。
悠悠会去哪里呢?怎么不接电话?她不是任性的人,难道出什么事了?齐中天开着车上了马路。
陶妈的电话再一次打进来,齐中天无法隐瞒。
听说女儿不见了,已经是好几个小时的事了,陶妈腿一软咚地一声跌倒地上。
“齐中天你个混蛋,我老师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董家声快气疯急疯了,抓起车钥匙冲出门,边跑边电话通知姚洁过来照顾陶妈,又打电话让郭涛群发短信通知正泰集团所有有车人士开车上街帮忙寻找。
☆、第80章 落虎口
正文请看作者有话说,不便之处,请谅~
阮卿卿第二天让老刘送她上班。
会开车,其实自己开车更方便,然而,看着正主那辆拉风招摇的法拉利,她无法想像自己开着那样一辆车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恰好是上班时间,富通办公楼大堂很热闹,不是喧哗的尘嚣,而是一种浮动在空气中的像春天一样生机萌动的气息,阮卿卿一眼望去,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昨天刚见过面的男人竟在电梯外站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笔挺高挑的身姿在人群里鹤立鸡群,电梯门开了,男人走了进去,转身间,阮卿卿的视线和他突兀地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睛在瞬间似乎异常明亮。
电梯门合上,那道深邃的视线被阻断,阮卿卿有些呆怔,手肘忽被顶了顶,回头看,是何姒。
“阮小姐早。”何姒腼腆地笑了笑说。
“早。”阮卿卿回以一笑,和何姒一起走进另一个电梯,心中恍恍惚惚,疑惑着,看样子,男人竟是在富通上班,那样的磅礴的气势和华荗的年龄,他的身份是?
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不言而喻。
世界还真挺小的,碰头会上,看到迈着沉稳有力的脚步走进来的男人及走在男人身后的袁可立时,阮卿卿没有很意外。
相较于她的平静,黎俊柏却十分震惊。
会议桌两旁壁垒分明,一边是富通的人,另一边是腾飞的人,她就坐在属于腾飞那一边的第一位,第二位他认识,徐凤英的业务助理季承翰。黎俊柏一个一个极认真地看,试图找出另一个从年龄和气质容貌上看更像徐凤英女儿的人。
他失望了。
——我怎么觉得太巧了,像是有预谋的偶遇。
褚乔林的话在黎俊柏耳边响起,黎俊柏深吸气,竭力忍着,手指微微颤抖。
昨晚汽车里,那一双盈盈的似要滴出水来的眼睛在脑海里突然变得模糊,短短的一刻,被奢侈的浮华替代。
心底冰冰的凉,勃勃的怒。
“幸会。”黎俊柏来到会议桌主位,朝阮卿卿伸出手,一字一字,缓缓说:“我是富通地产部总经理黎俊柏,负责南河岸合作案,欢迎你。”
彬彬有礼,疏淡客套,面容依然英俊,眉眼分明,那双在此之前望着她时笑意隐隐的眼眸却不再温和,犀利尖锐,犹如出鞘利剑。
阮卿卿想起他昨日傍晚在车中的自我介绍,忽而就明白,他当时说的是,我的中文名字含意是挺拔的柏树,我姓黎。
如果那时自己听懂了,说开来了,也许就不是眼下的敌视吧?
没有如果,阮卿卿站了起来回握,轻声说:“你好,我是阮卿卿。”
“卿卿,亲卿爱卿,是以卿卿,阮小姐的名字很好听。”他淡淡说,眉间带着沉郁讥嘲之色,跟汽车里那个喃喃地说着“莫忧”的笑容温暖明亮的人,截然不同。
阮卿卿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明亮的阳光,光影之中浮尘涌动着,会议室很静,不应在商务场所出现的诡异的安静,低气压在空间蔓延,令人窒息。
许久后,也许其实只是一瞬,黎俊柏松开阮卿卿的手,问道:“阮小姐见过变魔术吗?”
阮卿卿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和眼下情形毫无关系的话题。
“我见过。”黎俊柏微笑,笑容带着森然的寒意,“昨天刚见过,我看到一种花,洁白的花朵,花瓣密柔娇软,叶子清清亮亮,浅浅的、亭亭的摇曳风情,那样细嫩的一种花,像上好的白釉胎盘里滚动的水珠,脆弱清新,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可是眨眼间,那花变了样,霞光闪烁,灿似流虹,芒胜明珠,毒蛇吐信似风情冶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