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华干咳了两声，顾泠泠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本正经地开始问好：“王老师。”
然后视线一瞟，这才发现，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办公室里，除了王桐华和沈星南外，还杵着两个人呢。
显然在顾泠泠来之前王桐华就跟沈星南他们把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的了。
顾泠泠的华菱刚落，剩下的那三个人便立刻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拘谨的齐声喊道：“学姐好！”
顾泠泠点头回应，面上是一片波澜不惊，但眼神却开始暗暗打量起了站在沈星南身边的那一男一女。
嗯？好像有点眼熟。
最后还是身为介绍人的王桐华先开了口：“这就是你们今年毕业的学姐，她现在在准备电影拍摄，正好缺几个演员。”
接着又转向顾泠泠介绍起来：“这分别是沈星南、万卓和竺清，都是你下一届的学弟学妹。”
沈星南是顾泠泠点名要的。
竺清呢，专业能力是不错，但王桐华觉得她性子实在是太过腼腆了，所以想把她介绍到顾泠泠剧组去锻炼锻炼，不求拍出什么成绩来，就当是为进入娱乐圈提前适应适应。
而万卓……王桐华倒是也没想到他会自己主动上门自荐。
他和沈星南是室友，估计是听说了这个机会，所以想着过来看看。
虽然有些意外，但王桐华倒是很看好万卓这样的积极性。
在这圈里，机会总共也就这么多，你要是自己不主动点，难道还指望着次次都有人给你喂到嘴里吗？
“我呢，也就只是做个介绍，具体试镜什么的还是你们自己谈。”
王桐华倒是没把顾泠泠委托她介绍沈星南的这件事表露出来，反倒是话里话外的都将他们三个人放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就像是单纯有个机会介绍给他们一样。
毕竟要是他们进了剧组，顾泠泠是导演，他们是演员，这分寸感还是一开始就划分清楚得好。
顾泠泠立刻就懂了王桐华那话里的深意，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对着面前的沈星南他们语气亲近。
“我拜托王老师帮我找几个合适的演员，既然推荐了你们，那想必你们在学校也都是很优秀的。我现在打算拍部悬疑电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面对顾泠泠态度如此友好的询问，沈星南等人显得有些无措。
虽然他们班上的确也是有年少成名的流量和童星，但他们三人很明显都不在此列。
别说是电影了，竺清拍过广告就已经是他们中间拍摄经验最丰富的的那个人了。
特别是万卓，他知道自己外在条件一般，放在娱乐圈里，浪稍微大点，他就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再加上在他看来，沈星南和竺清都是王桐华推荐，只有他，是自己主动自荐，所以就更加心虚了。
竺清内向，万卓气弱，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沈星南：“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就是不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就算不是什么大制作，能在简历上多添上一笔也是好的呀。
再说，大制作也轮不到他们。
顾泠泠停顿了一下，见竺清和万卓没有出声，只是点头附和，她便直接开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给签了？”
说着，她便立刻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来，动作那叫个迅速！
顾泠泠的一句话成功让对面了三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菜鸟和坐在一旁看戏的王桐华齐齐愣住。
这是什么进度？
不是说要先好好谈谈的吗？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过了好几个呼吸，王桐华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才重新找回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不确信：“你三个都要？”
沈星南她知道，顾泠泠一早就看中了的，立马签合同定下她不意外。
但竺清和万卓……
王桐华现在就只想抓着顾泠泠的肩膀狠狠地摇晃几下：你清醒一点呀！这是挑演员，不是在超市买菜！都不用试戏的吗？！
说实话，王桐华此刻都有点后悔给顾泠泠推荐竺清和万卓了。
她狐疑地看了顾泠泠一眼：这丫头该不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才打算直接签合同？
“是，全要了。”顾泠泠先是回答了王桐华话，接着又转过头去看向沈星南他们，“我这是一部群像戏，不存在什么绝对主角，所以你们也是统一价，十万，拍摄时间两个月左右。”
很好，顾泠泠这谈价钱的流程已经十分熟练了！
十万？在听到这个报价后，沈南星他们忍不住交换了几个眼神，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就算是有报酬，那也只是意思意思呢。
那要不然干嘛要在学校找他们这种还没毕业，即没名气、又没作品的学生？找个成熟点演员不香吗？
而且还决定得这么快……这要不是有王桐华老师作保，他们都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学姐是个骗子了。
“对了，老师……”顾泠泠突然出声。
众人心想：终于要来了。
他们都以为顾泠泠是要提出什么条件来，但谁知，下一刻，他们就听见顾泠泠开口说道。
“我出门有点匆忙，就往包里塞了一份合同，要不接老师您办公室的打印机用一下，我再多打两份合同。”
众人无语……
这下，就连王桐华都开始怀疑起顾泠泠来了，她犹疑地看了顾泠泠一眼：“要不，你先把剧本给我看看？”
“啊？我这还没来得及润色呢？”顾泠泠的神色变得有些不情愿起来。
看见顾泠泠这反应，沈星南他们不禁开始有些心慌，王桐华的态度也越发强硬起来：“那你就先给我看个大概！”
润色？上次顾泠泠来办公室的时候就说只差润色了！
“那、那好吧。”顾泠泠勉强答应了下来，然后把她这段时间的成果发到了王桐华的电脑上。
这还真是没来得及润色，在接到王桐华电话不久前，她才刚刚写完初稿的最后一句话。
王桐华怀着不信任的心情打开的文档。
第一页……嗯，基本要素有了。
第二页……反转不错，节奏很快。
……
最后一页……竟然还不错？！
逻辑通顺，人设鲜明，场地不多，应该是考虑了成本问题。
嗯……就是剧情有点太狗血了，但问题不大。
虽然不是什么绝世佳作，但起码讲清楚了一个故事。
在王桐华看来，单单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剧本来说，算是达到了及格线了的，而且看得出来，这质量，比顾泠泠的毕业作品要更加优秀。
就在沈星南他们坐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时候，王桐华转过头来诧异地看了顾泠泠一眼：“所以，你以前交的作业都是应付我的？”
好了，这下不光顾泠泠，沈星南他们也听懂了王桐华这话里的潜台词，他们暗暗松了好长一口气，这也就是说，剧本是合格了。
反倒是顾泠泠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上前几步，凑到了王桐华的面前：“老师，您不是故意哄我的吧？真的不错？”
面对顾泠泠询问，王桐华只以为她是在故意索要夸赞，当即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就只是不错，你别给我翘尾巴！”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顾泠泠就立马有些飘乎了起来：“我都说了还没来得及润色呢，这是初稿，初稿！”
“那你以前交得作业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顾泠泠越来越得意的样子，王桐华的那点火气就有蹭得一下上来。
明明可以做地更好，但却被她一口气糊弄了四年？
原本以为她的毕业作品就已经是尽力而为了，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仍有余力？
王桐华觉得她的手发痒，有股想要打人的冲动。
顾泠泠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没有出声。
谁让当初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没开始追星呢？
自从有了追星这个爱好后，出自她手的同人文不计其数。
不就是一部剧本嘛，演员都找好了，只要想着程默和沈星南他们的脸，这脑子里的灵感就蹭蹭蹭地往外冒。
追星女孩果然是万能的！
“这个角色是沈星南？”王桐华在电脑上点着一个角色描述，对着顾泠泠问道。
这倒是很容易猜出来，这人物外貌简直就是照着沈星南写的。
沈星南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眼睛一亮。
顾泠泠点头。
“那你是看中了竺清和万卓演那个角色？”
顾泠泠迟疑了片刻：“呃——我这不是还没润色嘛。”
“这里面没有合适他们的角色吗？”
顾泠泠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说道：“其他角色全都定好了的。”
她在来之前都不知道王桐华要给她介绍竺清和万卓，怎么可能提前在剧本里写好有关于他们的角色。
竺清和万卓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和沈星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直胡闹！
王桐华一下便明白了顾泠泠的打算，她这是打算现写！
王桐华强忍住打人的冲动，故意不堪顾泠泠，转过头去对着竺清和万卓说道：“这次就算了，就当是提前认识一下，下次有机会的话，你们再合作。”
竺清和万卓满心失落，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泠泠匆匆打断：“别呀，我是真看中了他们，您可别让我这煮熟了的鸭子给飞了。”
王桐华诧异。
真看中了？不是客气话？
顾泠泠坚定地点点头。
真看中了！一个以后的演技小花，一个出了名的反派专业户，她能没看中吗？！
十万，赚了！
万卓和竺清齐齐抬头，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