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珩闻言愣了愣,在帷帽后笑道:“噢?这么难?那我也买一本试试。”
便叫侍卫又付了一本的书资,给店里伙计,这才从摞了老高、新印的《哥儿》话本子书堆上,随手捡了一本。
结果刚刚翻了几页,一张薄薄笺纸,便这么扑簌簌的从书页缝隙间,滑落了出来。
众人:“哦!”
伙计:“哇!”
侍卫:“……”
他娘的。
裴昭珩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张薄薄花笺,笑道:“看来,还是我的运气好些。”
他拿起那花笺,顿住目光一看——
虽然此前,也早已猜测过,“一顾先生”多半就是子环,但是那些猜测,却都没有此刻,叫他看见这张花笺这么……
证据确凿。
他带着贺顾写了大半个月的字,几乎知晓他大半的运笔习惯,是不是贺顾笔迹,裴昭珩只要一眼便能识得。
“一顾先生”便是……
子环。
裴昭珩余光瞥见书坊里,那些个闹着要见“一顾先生”一面,就差把断袖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人。
“……”
子环果然有着他完全不知晓的另一面——
多愁善感,风流细腻。
裴昭珩攥着那花笺的修长五指,便也随之紧了紧。
现在……他知道了。
旁边的侍卫低声道:“殿下,咱们走么?娘娘等着见您呢?”
他“嗯”了一声,这才转身带着侍卫离开。
八月十五,中秋宫宴,很快如期而至。
其实如今,贺顾在京中的名声,有些尴尬。
毕竟刚刚与长公主成婚不久,长公主竟然就离京去宗山小住了,虽说大家伙都心知肚明,这对小夫妻八成合不来,但也万万没想到,竟能不和到,一日都不愿同住的份上。
长公主宁可躲到快关外去,也不愿意留在驸马身边,可见二人感情多差。
便不由得,要猜测,驸马会不会因此落罪与帝后。
只是他们猜测归猜测,中秋宫宴前日,宫中还是照常给公主府送了帖子,甚至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可见陛下似乎,并没有因公主离京一事,怪罪驸马。
这倒是真的奇了怪了。
女儿赶在中秋前夕,被女婿气跑了,陛下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难不成真能那般随和,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不过他们猜破了头,也是猜不出来究竟为什么的。
贺顾倒没太在意,他本来连宫宴都不想去,但是知晓了另外一件事,这趟宫宴,他却必须得去了——
三皇子裴昭珩,竟回京了。
据说,是陛下半个月前,收到了金陵三殿下的书信,说他身子好转,有心趁今年中秋,回来见见皇后娘娘,皇帝便欣然应允,召他回宫了。
这么个体弱,又不得宠的皇子,换了旁人,也许不会太在意,但贺顾却不可能不在意。
他还想着明年开春,带着颜之雅去一趟金陵,给三殿下治病,不想他竟然自己回来了。
也不知病好没好,虽说现在是八月,天还燥热,但是一进了九月,入秋了,汴京的天气就要开始转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