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行又打量了一圈四周,感觉有些恍若隔世。可能是触景生情导致的错觉,他总有些自己还十七八岁,吃完这顿就要回学校上课的奇妙错觉。
但他知道这是错觉。
沈安行低头看向柳煦,问他:“你还经常来这儿吗?”
“没有。”柳煦说,“你走了以后我从来没来过,有时候学校的路我都绕路走。”
……也是,毕竟会触景生情。
沈安行抽了抽嘴角,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煦又笑了一声,说:“不过以后就没这个顾虑了。你是不是也得去见见别人?老李那边你得去看看吧,还有贺高寒他们。”
沈安行觉得也是,嗯了一声,说:“等沈迅这事儿过去,我再去一个个看看。”
柳煦点了点头:“成。”
在这之后,他们又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过了片刻,服务员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柳煦拿起刀叉,叉了块牛排送进嘴里。
嚼了嚼咽下肚之后,他又沉默了半晌。
然后,他低着头看了下牛排,说:“换厨师了。”
沈安行也咬着叉子,看着盘子里的意面,跟着附和了一声:“确实。”
味道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两个人又抬起头,互相看了眼对方。
然后,他们一起无奈苦笑了一声。
七年岁月更迭,什么都在往前走,什么都在往前变。柳煦大学毕业了,沈安行从地狱回来了,家周围的建筑都重新刷过了漆,七中早已没了他们的座位,流浪猫的猫王也更了新换了代,就连从前学校路上的店都换了厨师。
但无论怎么往前走,他们彼此却偏偏都在原地岿然不动,一回头就都能看见对方。
一个世俗拉不动,一个阎王拉不走。
两个执着到如此顽固的人,也活该在一起。
吃过饭以后,他们就回了家。又在家里互相依偎着待了一会儿之后,柳煦又拉着沈安行出门逛了会儿商场,在人声鼎沸的圣诞节里牵着手走在路上乱晃了半天。
沈安行看过了自己的账户,判官留给了他不少钱。
他就拿着判官给他留下来的钱给柳煦买了一束满天星,柳煦也在店里给他买了个抱枕当礼物。最后九点多的时候,他们又一起买了个小蛋糕回家,打算回家一起吃——这就算是过了圣诞节。
没什么值得多说的,很平平无奇。但这种平平无奇,正是曾经的求不得。
回到家以后,蛋糕的甜味就把黏黏引了过来。俩人盒子都还没打开,它就扒上了柳煦的衣服,喵喵叫着朝他要。
“干嘛。”柳煦咬着叉子对它说,“小猫咪不能吃这个!”
小猫咪不服,小猫咪接着朝他要,骂骂咧咧地,一声喵过一声。
柳煦很坚持:“不给!”
眼见着求了半天柳煦都不给,黏黏就转过头,去扒沈安行的衣服。
沈安行很无奈:“他不让给啊,我说了不算,我听他的。”
黏黏:“……”
黏黏像是被这对小情侣给整无语了,撒开了他的衣服,喵喵大骂了几声,然后甩着尾巴迈着猫步缩到了沙发角落里,团成一团趴了下来,看起来很自闭。
沈安行哭笑不得。
圣诞节的那天晚上,柳煦把沈安行给他买的满天星放到了花瓶里,供祖宗一样供了起来。
沈安行抱着柳煦给他买的抱枕,吃过蛋糕之后,就跟他接着依偎在一起,看起了电视。等困了以后,又一起拉着手迷迷糊糊地去卫生间洗了漱,接着上床睡觉。
日子就这么被他俩黏黏糊糊地虚度过去了。
柳煦倒是很了解徐凉云,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他就接到了徐凉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