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从来都没见过邵舫这个死样子,嘴角抽了好半天后,还是没忍住,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孽镜里经历了什么啊?”
他这一句话,就勾起了邵舫的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邵舫肉眼可见地眼角一抽,嘴角更是跟着一阵抽搐,像是被吓疯了似的,竟然喃喃着重复了起来:“经历了什么……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扬起头,又看向了头顶的白炽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疯的守夜人……”
柳煦:“……”
沈安行:“……”
“……不要提这个了,好吗。”邵舫满眼沧桑道,“我不想回忆心理阴影。提哪个地狱都可以,不要提孽镜,求你了。”
柳煦:“……”
神他妈提哪个地狱都可以……对他来说,每个地狱都是心理阴影好吗——除了冰山地狱。
柳煦无奈,叹了口气,又问:“那你脑袋上这个,怎么搞的?你是被NPC啃了一口脑袋吗?”
“我他妈是被那个傻逼一榔头敲到后脑勺了……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还是那样……缝了好多针。”邵舫生无可恋道,“老子差点就被做成镜子画了,幸好跑得快。”
“……傻逼是谁。”
“姐姐。”邵舫气若游丝地回答,“早早的姐姐……”
柳煦:“……”
早早又是哪个……
但柳煦不敢再问,毕竟再说下去可能就要把孽镜地狱的事情给挖出来了,到时候说不定又会被误会是在互换情报。
柳煦可不想再受惩罚。
而且,这么下去也是在挖邵舫的心理阴影。
柳煦只好抽了抽嘴角,闭了嘴。
沈安行又很恰好地凑到了柳煦耳边来,小声地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能是因为他是互换情报的主使者,所以伤口没有被缩减化。”
柳煦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邵舫。”柳煦又转头问,“有件事情一直忘记问你了。你过了这么多地狱,怎么还没出去?”
“我怎么知道……”邵舫生无可恋道,“我感觉……只有通过完十八层地狱才出的去了。”
“……你不知道的吗。”沈安行一挑眉毛,说,“只要好好反省过自身,就能放你出去了。”
“怎么可能。”邵舫笑了一声,“有人试过的……没有用的。如果反省有用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参与者……”
沈安行垂了垂眸,回答:“因为这世间从来不缺恶人,所以也从来不缺下地狱的人,更不缺参与者。”
“不是没人出去过,是进来的太多,入不敷出,你才有这种错觉。”
“……”
邵舫不吭声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就抿了抿嘴,转头看向了拉上了窗帘的窗外。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后,他又说:“我没做错。”
“——我没做错,要反省什么。”
“凭什么反省。”
“……”
*
天边开始泛起预示白昼到来的天光时,柳煦和沈安行一同从医院里出来了。
柳煦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