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寒与林敬云眼里都带上了笑。
酒让陆昔候感官有些迟钝,并没有觉得不对。
叹完,他还要再去拿酒来倒,隋寒伸手夹住他手腕,将酒瓶转了个方向,拿过旁边的梨汁,给他倒了一大杯,低声道:“喝这个,一样。”
“哪一样了?”陆昔候瞄瞄自己的杯子,再瞄瞄隋寒的杯子,一脸不信。
隋寒道:“原料都是梨,本质一样。”
陆昔候被噎得一呆,好一会才托着晕乎乎的脑袋,抱怨,“我还没醉呢,就糊弄我。”
林敬云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隋寒也莞尔。
三人说着闲话吃着火锅喝着小酒。
气氛实在轻松,连一直保持着翩翩公子形象的林敬云都微微塌下了腰。
陆昔候吃得有些撑,打个小小的哈欠撑住自己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应和另外两人的谈话。
远处依稀有钟声传来,他抬头往外看。
天已黄昏,暗淡的天空尚余几片晚霞,稀疏的星子已经十分清晰。
就在此时,外头路上的灯盏里火焰跳动了一下,所有路灯檐灯同时亮了起来,给刚冒嫩芽的草木蒙上一层橘色光芒。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陆昔候被隋寒抱着放在床上,醉醺醺地想。
吃饭、聊天、各回各院做晚课。
在灵央学院念了两年半书,两年半一直这样过来,还有小半年,他们便要结业,各奔东西。
陆昔候怅然,抓着隋寒的袖子,朦胧的眸子似乎泛着点水光,“隋师兄。”
“我陪着你。”隋寒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帮他掖好被子,低声道,“睡吧。”
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梦中传来,温和低沉,十分可靠,陆昔候蹭蹭枕头,很快在隋寒的陪伴下睡着了。
第二日天光未亮,陆昔候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顶着满头乱七八糟的长发坐起来,双眼无神,还能闻到身上残余的一丝酒气。
他发着呆,能听到左右两边隋寒和林敬云已经起床练剑了。
真是强大到变态的自制力啊,这俩人昨天喝那么多,居然一点都没赖床。
陆昔候发了会呆,在剑声咻咻中,也只好起床,洗漱后从旁边架子上提剑,直奔院子里的高台。
他是妖修,每日必盘腿坐于高台之上,面向东方,沐第一道阳光。
在专心入定前,他转头看了眼。
左邻隋寒也已起身,在院前练剑,剑光雪白,满院肃杀,却不伤草木分毫。
右舍林敬云剑光湛湛,满院青石板碎成齑粉,又被威压塑回原样。
同样的场景已经延续了一千多日,无论寒来暑往,还是刮风下雨,两人都不曾松懈。
陆昔候深吸一口气,盘坐于高台之上,专注于东方。
高台之下绿荫数十里,建筑在绿荫白雾如纱,灵鸟在其中啾啾啼鸣。
远处有覆盖着黑瓦的屋檐自树荫中冒出来,零星有修士踩着飞剑,乘着飞舟自高空飞过。
朝霞渐盛,朝阳升起,陆昔候呼吸吐纳,周围灵气萦绕,一日之计,自此而始。
清晨修炼过后,三人聚在一起用饭完毕后,隋寒与林敬云去上课,陆昔候则打算趁着难得的休息日,去灵央城的无上堂看看。
他快进入灵丹中阶,灵草得提前准备好。
他自灵央学院的院舍院出发,从灵央城西边飞往城中心,这一路上,他飞过起伏山峰,飞过沿路灵田,飞过零星建筑,越过高耸巍峨的城墙后,飞入城内。
偌大灵央城,以城主府为中心,四面八方都是居住区。
城内青石铺街,灵植作圃,修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