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常说你如何才华横溢,心性高洁。”
名唤韩良御的青衣男子讥讽说道:“但是。”
他目光朝那不远处的神女河两岸的秋水阁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没想到林公子,也怪有情趣的。”
“……”
林昆不愿与他起争执,只蹙眉隔着一定距离、但也绝不退让地看着。
半晌,林昆说道:“枕风不是如何惊才绝艳之人,只因老师无私教诲,才自蒙昧中稍有长进。”
“但老师最心爱的,最望成人成才的,自然是师娘也费劲心力教养的良御公子。”
韩良御冷冷“哼”的一声,振袖。
“天不早了。”
林昆微微放缓了语气,劝道:“良御兄长不如早些回去和师父师娘一起用晚饭。他们一直在等你……倘若再迟些,饭菜就要凉了。”
这已经是无形之中的给予台阶下,韩良御目光在林昆和李斯年之间来回流转,终究觉得此时时机不佳,冷笑一声后掷袍而去。
“姑娘,已经没事了。”
见旁侧瑟缩着、尚且仍在余惊中的放船女子,林昆温声安慰着。
“多谢大人。”
小弦慌忙道谢。她认出了林昆身上的士子服,也知道李斯年所穿的黑色氅披武袍是宫中禁军所配。
“他经常来骚扰你吗?”
见小弦的惊惧程度不似第一次遭受,林昆蹙眉问道。
“是……”
小弦声音弱弱的:“自一月前,我偶然遇到那位公子,他便经常过来找我了……”
林昆神情复杂:“你知道他的身份么?”
“不知。”
女子摇头。
“他是御史台御史大夫的独子。”
犹豫了一瞬,林昆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他的父亲是个好官……倘若他下次再来作乱,你可威胁,说要告诉韩御史,他也许就会怕了。……被他的父亲知道,他做出这等事,韩御史会生生打断他的腿。”
女子一笑,感激地朝林昆看了一眼。
“琳琅书院在玄武路尽头的右侧,若有什么帮忙的,可到那里来找我。”
林昆又说:“……找他的父亲琳琅书院院长,也是同样。”
“好。”
小弦对林昆的感谢已经是无以复加,慌忙要矮身进到船篷里,为林昆和李斯年倒盏茶水喝。
“不必了。”
林昆赶紧谢绝:“本就是分内之事……不必多礼。”
“你父亲在河堤修堤坝?”
顿了顿,林昆又问道。
“是啊。”
说到此,小弦的眼瞳就黯淡了几分:“已经三年了。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也本就不好,不知还要做多久,才能领到赏钱。”
——除了每月结一点工钱,更多的赏银,是要等堤坝完工之后才会给予牢工。
而倘若体力透支,或是本就多病,在竣工之前就劳累病死,除了领到一点点可怜至极的抚恤之外,再没有其他补偿。可谓亏到了极致。
“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