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全在言晋那边,想怎么把言晋救出来——
他不愿意言晋因为自己受连累。
但是楚渊却不知道,在那深不见底的底狱,言晋正在崩溃、怀疑一切……以及,离他越来越远。
“逐颜,逐颜——”
银止川哼着小调,踏进瞻园。
这一天阳光很好,银止川从回来的路上还带了一串白玉兰和糕点。
他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但是白玉兰是星野之都这个季节特产的,银止川不知道西淮有没有见过,就想着买回来给他看看。
然而西淮的房门紧闭着,瞻园也安静至极,仿佛没有人迹。
前几日起西淮就以伤了风寒的借口自己在瞻园待了好几天,银止川都没有怎么见他。
而今见他依然屋内毫无动静,不由心里一轻,推开门就迈腿走了进去。
屋内黑沉沉的。
西淮放下了帘子,外头的光一点也没有照入。
床榻上堆着很多被褥,毯子凌乱地挤在一起,一眼望过去,银止川几乎没有看到西淮的人。
过了片刻后,他才找到那个被单下微弱的起伏。
“怎么了?”
银止川扒拉出那个藏在被子下的消瘦身形,看着他明显不太对劲的神情,探了探西淮的额头:“哪里很不舒服么?”
然而西淮声音淡淡的,也很低,带着一点沙哑,被银止川抛出来后,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很畏光似的。
他闭着眼低声说:“没什么。”
“你的脸色好差。”
银止川说:“是不是病了。”
西淮不吭声,只仍然缩在床角。
“要喝水么?”
银止川又问。
他从桌上端来了茶盏,给西淮倒了一杯水,送过来前,还微微试了一下水的凉热。
然而西淮并不看他,只翻了个身,往更深的床角里去了。
“不要闹脾气了。”
银止川苦笑说:“快来把这杯温水喝了,要是还哪里难受,我们就叫大夫。……喏,这里还有我今天刚在街上看到的白玉兰和紫薯糕,你要不要来尝尝看?”
其实西淮原本也没有怎么伤心的。他这么木然地躺在床上已经有好几天了。
但是就在听到银止川这样和他说话,哄他来喝水,又说给他带了自己在街上看到的好玩的新奇的玩意儿时,眼泪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从眼角无知无觉淌下来。
“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嗯?”
银止川看西淮不动,又问,开始反省起来:“那天早上亲你之前没漱口,到现在还记仇呢?哎……对不起,我错了,颜颜,你不要同我生气好不好?”
他看着西淮单薄瘦弱的脊背,埋在那一堆厚厚的衣物和毛毯中,就像一只别扭又可怜可爱的猫。
他忍不住去撸了一把,又揉着西淮的后颈,以前他们总这样的——
如果西淮生气了,银止川哄他,就会去戳他的后颈那一块。
那里是西淮的痒痒肉,如果西淮忍不住笑起来了,就两个人重归旧好。
但是这一次,无论银止川怎么逗他,西淮都不肯从被单里抬头。
银止川忍不住放轻了声音,低低地说:
“到底怎么了呀……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