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舍不得,这毕竟是慕公子送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了啊……
“多谢。”
银止川哑声说。
而后,李空青走到西淮塌前,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锦囊。
——那里头就是养骨草。
自从知道这药草的价值之后,李空青父亲就希望他能把药草留在府里,作为传家之宝或者什么。
但是李空青没有同意。
比起绝世的药草,这两片叶子在他心里的价值更大的是“慕公子送的东西”。他宁愿天天带着。
李空青将锦囊在西淮鼻息下轻轻一晃,盘踞在白衣人脸色上的剧毒登时如遇到了什么畏惧之物,“唰拉”一下褪去许多。
乌青的面色没有刚才看上去那么吓人了。
银止川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锦囊,倒是李斯年,在看到李空青怀中之物的时候,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一变。
“我们晚点再过来见你。”
银止川一直将李斯年和李空青送到府邸门口,李斯年顿足,示意他不必再送了,回去看着西淮吧。
然而外头阴沉沉的,正有下雨的征兆。
银止川令人又给李斯年和李空青拿了两把伞。
“人这一生,一半在得到,一半在失去。”
一向轻佻不羁的银少将军轻声说。
他站在门槛上,仰头望着这黑压压的天。
眼里有种死寂的意味。
“……我已经,失去得够多了。”
“不要看得太开。”
李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说:“否则就要出家了。”
银止川轻轻一哼笑。
李斯年和李空青踏过门槛,走出了镇国公府。
青石板路黏黏的,将落雨的时候,有一种潮湿沉闷的意味。
“等等。”
走过拐角后,李斯年蓦然开口说。
李空青心里正想着心事,闻声诧然一顿足。
李斯年站在大概落后李空青一两步的距离,说不出什么神色地看着他。
李空青与这位本家的堂兄并不太熟悉,只听闻他是一个相当沉默可靠的人。在各个声色犬马的世家子中,严于律己又性情坚毅。
但这位堂兄此时却以一种难言的神情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倏然说道:
“……公子隐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
惊华宫内,与往日的热闹喧嚣不同,此时沉宴的大殿里,却一片寂静。
所有宫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楚渊与沉宴两个人在。
楚渊从底狱出来后,脸色就相当不好看,而后直奔鎏金殿。
沉宴正在喝药,抬起眼,见到他原本是很欣喜的,但是旋即看到楚渊的神色,又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