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愈是这么毫不在乎,风轻云淡,照月的心里也越难受。
她手指扣紧了窗柩,看着自己手背,许久没有吭声。
“你好好休息吧。”
半晌,银止川低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退出房间前,他朝照月说道:“……如果有什么事,就让人带信给我。我……我比四哥混账一些,但是也是靠得住的。”
这世间感情大概就是这样说不清。
银止川想,如果问他四哥,把君王,照月,和自己在心中排序,他四哥大概会说君王第一,照月第二,自己最后。
可是纵然如此,他也依然失去了照月。
因为照月不想要一个会为了君王,杀死自己的丈夫。那样会让她永远心死,即便活着,也觉得这情爱脆弱不堪。
所以不能走四哥的老路啊。
银止川在心里告诫自己,并且默默盘算了一遍:在这个世上,他要将西淮排第一,然后是自己,最后再是他娘的狗屁忠君。
慢慢走回到镇国公府,银止川一路上都挺沉默。
从前总是风流轻佻的唇也没再含笑,只是淡淡的。
只在进府邸大门的时候,碰见门口打扫的小仆,突然开口问道:
“知道西淮公子在哪儿吗?”
小仆一愣:“西淮公子?”
“……还在瞻园罢。”他语气有些犹豫,似乎不太确定:“早上没看见公子出去。”
“哦——”
银止川说,复又低下头,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
——事实上,从迈过门槛那一刻,银少将军就开始忍不住想了,要不要去找西淮?
昨天晚上分开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五个时辰了,怪想他的。
但是去找他吧,银少将军又有点拉不下面子,因为他们昨天吵架了。
起因是这样的:昨天在床上的时候,西淮一直很冷淡,一点回应也不给银止川。银止川想叫他叫个“哥哥”或者“好夫君”什么的,还被西淮瞪了一眼。
虽然美人含薄泪,瞪人也瞪得很有风情,但是银止川就是不高兴。
他想,明明你自己最后也那个了,也没有夸夸我什么的。做完就让我走。
好像他是来嫖他似的。
说会儿话的工夫都不给。
他以为他离不开他吗?
……真是笑话,银少将军冷笑想,几个时辰他还是忍得住的。
然而银止川心理斗争半天,腿却像长了眼似的,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瞻园门口。
看着厢院门口的石碑,银止川默默注视了半晌,叹了口气,还是遵从内心地走了进去。
“西淮,西淮?”
园子里,银止川一面走,一面叫着西淮的名字。
瞻园是很漂亮幽静的,银止川少年时曾每年都在这里避暑。
他每一次出声,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再就是草丛里的虫鸣。
随处可见的都是竹林,走得七拐八弯后,又常常曲径通幽,遇见一泓涓涓的小溪。
溪水打在圆形的礁石上,冲起白色的水沫。周遭都是层层叠叠的花木,杏黄嫣红的都有。衬着郁郁的翠叶,真是说不出的幽深寂静。
“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