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殿内点了灯,秦绎令人将上勤室的折子都拿了过来,就在慕子翎的殿内看。
“今夜还在下雨,说不定会打雷,孤陪着你。”
他说,而后递给慕子翎一套字帖和一捧果干,让他拿到一边去玩。
秦绎看折子很认真,烛火下,一封缓缓看完,再看下一封。
然而时不时的,他目光也会落到慕子翎身上,看他在干什么。
慕子翎练了一会儿字,就趴在桌案上玩小蛇。
那确实是一条十分漂亮的蛇,颜色鲜艳赤红,也十分黏慕子翎。
慕子翎将它缠在手指上,折腾来倒腾去,它都很配合。是极好的玩伴。
“字都练完了?”
秦绎翻过一页奏疏,余光瞟过,故意问他:“明天给你找个先生学诗书好不好?”
慕子翎没上过学堂,倒不是很排斥,只问:“那上了学堂,还能有空和你待在一起吗?”
秦绎微微含笑:“你好好将每日功课做完,其余时间和现在一样,照样和孤在一起。”
顿了顿,他又说:功课……倒也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孤怕你一个人待在宫里,会感到无趣。”
“我没有无趣。”
然而慕子翎说:“我不喜欢和别人玩。……你可以将书卷拿过来么,我自己挑喜欢的看。”
这自然可以,从入梁成以来,秦绎对慕子翎基本上有求必应,要星星不给月亮。
就差给他个封位,当做异姓王永远留在梁成了。
慕子翎看过的诗书少,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喜欢的书卷。
秦绎就干脆将他叫到了身边来,拿四书五经各举了例,又写了几首不同风格的词,看他有没有喜欢的。
“脚怎么这样凉?”
两人说着说着,就挨到一块儿去了。
刚才慕子翎脱了鞋袜,给秦绎看过足踝上的伤,就没有再穿回去了。
那些伤还没好,一旦穿了靴鞋,就十分难受。
殿内除了秦绎,也没有其他人,就干脆没有穿,一直光着脚。
此时秦绎不小心碰到,登时觉得他双足冷极了,像冰凉的生铁似的,赶忙捂到了怀里。
“……”
慕子翎的冷足贴着秦绎心口,被他温热的体温温暖着,却突然缩了缩,有点想缩回来。
“怎么了?”
秦绎问。
“……不,不合规矩。”
慕子翎垂着眼,轻轻说。
任一个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也知道这样拿君王的胸膛暖足,是十分大逆不道的。
但秦绎偏偏挑眉,不以为意说:“叫秦绎哥哥也不合规矩。”
“往后不要叫了?”
慕子翎蹙眉:“是你叫我这样叫的。”
秦绎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刮他的鼻梁,笑说:“是啊,那你怕什么?”
“——这样给你暖脚,孤也是自愿的,谁敢说一句闲话不成?”
慕子翎的双足被秦绎“胁迫”着,收也收不回来,不得不放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