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韦伯一副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人生境遇起起落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一件“改变整段人生”的冲击,那些在之后回顾时发现对自己造成了重要变化的时间节点,在最初看来可能只是件不值一晒的小事。
比如他在年少时为了争一时意气,偷走了老师肯尼斯的圣遗物,借钱参加了极东的圣杯战争,比如面前的这个人决意离开时钟塔,说不定在科学的世界里又有奇遇。
学生正在附近的炼金工房里忙碌,斯芬挽着袖子扬言自己今天要通宵,而考列斯则在劝阻其它人注意劳逸结合,一派忙忙碌碌热火朝天的景象,而两名成年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看上去非常不养生。
“考列斯,之前也是差点被家族放弃的魔术师。”
埃尔梅罗二世突然说道:“没什么降灵的才能,和家族的魔术契合度也不高,还有弗拉特和斯芬,虽然是性格糟糕透顶的孩子,但现在也各有成就。”
甚至这位讲师自己,都只是魔术传承三代,魔术回路粗糙,魔力低下,要靠抽雪茄礼装来经常填补魔力的那种三流魔术师。
“别这么说,lord。”
特洛伊忍不住反驳:“您明明……”
时钟塔十二学部的君主,是绝大多数魔术师都无法抵达的殊荣。
“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韦伯用一只手拨过长发,他的魔力水平太过稀薄,就连蓄发都是为了临时储存魔力的手段,特洛伊看着对方用两根手指夹着雪茄,对着他露出笑容。
“当教师就会忍不住去指点别人大概是某种职业病吧,当然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作为魔术师的成绩甚至比我还要好不少——”
韦伯说,这句话显得有些穆棱两可:“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还在那条路向前上走着呢。”
魔术也好,科学也好,对世界的看法也好,自我定位也好,你才刚刚踏上旅途而已。
——在以逃避为开端的这场旅途当中,你看到了美好的景色吗?
特洛伊原地怔住,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从房间门里冲出来的伊薇特拉住了手臂:“会思维分块的炼金术师人数不够用了!珍贵的劳动力不要在这里偷懒!这位先生你不用写论文已经比我们要轻松很多了!”
一周过后,纽约市,布里克街。
特洛伊通过伦敦圣殿的传送门再度回到了纽约。
“这是去伦敦带回来的纪念品。”
他将一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纽扣交给了丹尼尔:“收下吧,是能够招来好运的东西,我去了一趟时钟塔收回来的小玩意。”
“莫度大师兄不让我们随便收别人的礼物……”
对方挣扎了一下,但特洛伊的态度很坚决:“我给伦敦圣殿的大部分人都送了,你是最后一个。”
它上面没有什么魔术痕迹,看上去普通低调甚至粗劣,材质和重量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什么廉价塑料,被包括露维娅在内的好几位女士都吐槽过做工太劣等,但这是经由考列斯和弗拉特所做出的最好伪装。
埃尔梅罗教室通力合作所达成的最高杰作。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丹尼尔觉得这种程度的“好运”大概仅限于买饮料打开看到再来一瓶,收下也没什么。
“嗯。”
特洛伊冲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谢谢你的传送阵,祝你好运。”
第63章
特洛伊手里还留着最后一枚,权当留作纪念。
这种礼装的造价不低,但也没到让魔术师感到困扰的程度——因为从功能实现的角度上来看,有着各种各样令人觉得不便的地方。
首先,为了防止被更危险的魔术师提前看穿并且警戒,它在平时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纽扣,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次,即便持有人进入战斗,并且因此而负伤,这枚礼装也不会因此而发挥任何效果。
唯有致命伤和致命攻击才会触发它的内部术式,让其短暂地产生效果,而这种效果也不是提供治愈能力,而是将伤者的状况固定在“临死之前的瞬间”——如果不得到妥善救治很快就会死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