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日本,黑道是合法的,很多组织被称之为:“会社”,像是人力资源部一般的存在。
遇见事情,会社出人解决,得到报酬,会社得以继续运转下去,和公司没什么两样。
不入流的混混可不能和这样的会社混作一谈,后者甚至可以说是正经工作人士,还享有固定社保。
当然各行各业都会有混出头的垃圾和龙首,黑道就更不用说了,当一个人得到了金钱和权利的时候,在暴力和专横的环境下变烂是很正常的,会被人嫉妒、怨恨也是常有的事,那么在诅咒滋生的环境中,会和咒术师有接触就更正常了。
唠完了,言归正传。
对诅咒这样的存在,有大部分人将信将疑,可少数一些已经混到一定地步,坐在寸金寸土的首都中心竖立的大厦高处的人,此时正和两个咒术师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玩花札,俯视白日下匆忙繁碌的东京。
虽然是落地窗,但其实整个房间搞的是和式的装潢,榻榻米障子门,巨大的浮世绘装饰成一整面墙,樱花木地板上垫有地毯小桌,工艺精美的茶壶在火炉上烧。
总之怎么贵怎么来,怎么好看怎么来,传统倡导的物哀美学都在现代暴发户味道下变了一个模样,和讲究时代风格的地狱里的某座城是不能比的。
尤其是玩花札的三个人一个是上了年纪正在微笑的老人家,两个是才十来岁的少女。
老人家是坪山会社的社长,爱好很独特,养有很多个女儿,眯着眼睛看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表情,一看就是真老色痞了,可以让人吐出隔夜饭的那种。
如果是一般黑道打工人,都能知道这位社长最喜欢的一个:“大小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得病后没几天,坪山会长就向社交圈里名声渐大的佛祖发出了邀请。
坪山会社还是很有资产的,又是黑道里一个比较大的组织,听说对方手上也有不少古物,夏油杰勉为其难地登门想要给他解决这件事。
可没想到在因为其他事务拖了几天,菜菜子和美美子先他一步到来前,坪山大小姐的疯狂症状已经被其他人解决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手里攥着花札,相互看了一眼,问,“我们想要见一见那个咒术师。”
能解决诅咒的只有咒术师。
其实到现在,坪山会长还是属于不大相信怪力乱神存在的状态,尤其是夏油杰在社交圈里佛祖菩萨名号一堆,他就更觉得对方是个装神弄鬼的邪教头子。
他们一个邪教一个黑道,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们两个小妹妹亲自送上门来,那可就不能装作看不到了。
坪山会长把自己要找人治病的初衷扔到一边,笑眯眯和她们说道,“呀,不过是个赤脚医生而已,没想到那位夏油大师身边还有你们这样的少女在呀,要不给老夫一点面子……”
菜菜子并不想给他面子,冷言冷语,“术式都会留下有痕迹的,普通人往往都看不到咒力剩下的残秽。”
美美子接话,姐妹俩脸上的冷漠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你的身上有着很多残秽,如果夏油大人来的话,还能救你一命。”
坪山会长脸色一沉,“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话音刚落,空旷的和室里,忽然扬起了一阵大风。
“她们说你如果不交代那个咒术师的下落,你就要死了。”
坪山会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踹翻到了地上,他咋咋呼呼地抬头,才发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旁边的落地窗上突然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像是被什么啃噬出来的,在他每一次眨眼的时候,都会消失掉一大块玻璃。
夏油杰搭载着扁而长的半透明浮空咒灵徒步走进这个房间里,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浓郁的紫色残秽遍布他的周身,几乎要遮挡住他的脸,然而对方还在不知好歹地破开大骂。
“喂!你!你怎么进来的!”
“保安!保安!”
夏油杰摇头叹了口气,语气里没有多少怜悯,“哎。”
这声叹气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时候,老人圆润的身躯,腹部的位置,突然就爆开了。
和室里响起了凄厉的惨叫,飞溅的血液被咒灵弯曲的身躯挡住了。
这不是夏油杰的手笔,他神情淡淡地看着坪山会长身上的术式运转、发动、炸裂,老人两眼翻白,很快就死去了。
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腹部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抖动了一下,
古怪的笑声从尸体的嘴里传了出来,尸体忽然举起手,沾着血的手指在额头前划了一道血痕,瞳孔溃散,只有眼白的双眼上,血痕血迹上下流动,形成一个又一个接连的十字。
菜菜子和美美子躲到了夏油杰前后,后者双手拢在袈裟内,看着这一出怪异的戏剧。
要传达的信息成型,老人的头颅随即掉在地上,扑通一声,仿佛自带意识地滚动起来,边发出怪笑,边在地面留下大片大片的血迹。
夏油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