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拍拍腿:“嗨,就是点运动员常见的伤,不严重。”
兰教练应了一声:“你是教练带着来治疗的吧?”
张珏点头:“是啊,我教练、副教练、队医、还有我们省队的总教练、我妈妈一起陪我来的,不过现在就剩我教练了,怎么了?”
兰教练:“……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还挺受宠的,不过全村独苗受伤到要住院治疗,明年又是冬奥赛季,花滑队的领导估计要吃饭不香了。
他犹豫了一阵,慢吞吞的问:“你长高了吧?长了多少啊?”
这没什么好瞒别人的,瞒也瞒不住,张珏很坦诚的回道?:“目前长了快4公分了吧。”
对花样滑冰这种精密的运动来说,一个月身高冲4公分,足以对重心造成很大的打?击了,但张珏还能在总决赛的自由滑翻盘,从短节目第四追到银牌,可见其惊人的协调性以及适应力。
但加上受伤,他之后的状态就不好说了。
兰教练已经拔完了罐,顶着一身紫色的罐印,快速穿好鞋、套上衣服,就急匆匆的走了。
张珏觉着自己和人家也不熟,因此也不在意这场巧遇,只坐在病床上让医生给他上电针,还拿着个理疗灯照着。
挺舒服的。
老舅带回来了豆沙和馒头,坐在床边开装着豆沙的塑料碗的盖子。
“根据运动员外食禁忌,你不能在外食用牛羊肉,包子和肉饼都不能给你买,那银耳粥里有莲子,也不能给你吃,凑合一下吃素吧,下次我从食堂那边给你带早饭。”
虽然张珏的编制还在H省,但孙千早就特批他在京期间都可以去国家队食堂吃饭,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张珏吃馒头也照样能露出满足的笑:“这个老面馒头的口感好好,不过还是没舅舅做得好吃。”
其实张俊宝手艺再好,和那些能开店做生?意的还是有一段差距,但孩子说好话,大人总是开心。
他揉揉小鳄鱼的头:“你这头发披着吃东西也不方便呐,我给你扎一下。”
说着,老舅将那大把乌木般的柔顺发丝拢到张珏背后,然后给张珏编了个蜈蚣辫,拿出根小皮筋绑好。
其实这屁孩子只要安安静静不说话,再把头发一披,就像是某个古典神话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似的,那叫一个吸睛,张俊宝推着他过一条走廊,十?个路过的护士、病人里有九个都要回头。
原本随着张珏五官长开,他的面部轮廓也不再那么柔和稚气,却显得更有锋芒。
别的不说,这小子还真是光靠脸就给兔村的花滑项目圈了一波粉,而像这种本身的竞技水平和商业价值都高的运动员,对于一个冷门项目的领导们而言,称一句珍宝并不过分,也难怪孙指挥听到他这发育关难过时,会情?绪激动到昂首一倒了。
张俊宝没带梳子,只能用手指将张珏的头发顺好,再一缕一缕的编。
他低声说道:“张珏,你也听到柴医生说的,滑膜炎还好说,但韧带的伤不是一个月就能养好的,这次全锦赛,如果可以的话,你不用强行去上。”
张珏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脸颊顿了一下。
张俊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赢,想上赛场为国争光,这是好事,值得鼓励,但还没到要你不惜一切付出健康的程度,韧带要是养不好,是要影响你以后长久的运动生命的,全锦赛不上,也就是错过这个赛季的四大洲和世锦赛,但你还有以后。”
张珏眨眨眼:“可是我不上的话,明年咱们的男单冬奥名额就只能拿一个了吧?”
“舅舅,现在本来就有很多人觉得你不是一个好教练,不许我去国家队,限制我的四周跳训练时间,如果再让人知道你劝我退赛的话,你要背的骂名就越来越多了,你的领导也会骂你的,宋教练能为你背的锅也有限哦。”
张俊宝轻笑出声。
他就知道,张小玉看起来是个皮皮鳄,其实心里把什么都看得明白。
就算不在乎网络上的言论,张俊宝也关注了张珏那个叫做“一万币”的小号,看过他和那些斥骂自己的所谓黑粉大战三百回合时盖的高?楼,并因此知道了有部分冰迷对他执教张珏的方式很不满。
但他还是觉得张珏的健康更重要。
“张珏,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坚持全勤这个赛季剩余的比赛,你带着伤还能在世锦赛有好的发挥吗?咱们就放弃这半个赛季,不比四大洲和世锦赛也可以,以你的水平,明年测试赛、全锦赛绝对能以全盛状态出场,那个奥运名额一定是你的。”
“到了奥运会上,不管你身上还有没有伤,呸,绝对没有,但那个时候不管你要怎么拼,舅舅都不拦你了。”
冬奥赛季?等发育完了以后,他还能参加冬奥吗?
张珏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做完理疗后,自己摇着轮椅往前走了一段,回头嘿嘿一笑。
“老舅你看,我会自己用轮椅了诶。”
张俊宝翻了个白眼,推着他去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