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贺松明会照顾现实中的他吧,如果真睡了太长时间,对方应该会将他及时唤醒。
意识到这一点,阮陌北稍稍放下心来,他收敛心神,握着蓝色晶体,再次在地上画出线条。
“星球在茫茫宇宙中游荡了很久很久,一路上它遇见了许多星星,那些星球上或存在生命留下的痕迹,或荒芜一片,充斥着毒气,但无论怎样的星球上,都没有像它一样会思考的生灵。”
“是死去了吗?还是正在沉睡中?又或者从来不曾存在?星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它加快速度,夜以继日地飘荡在宇宙中,期盼着有一天,死水般空洞无趣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变。”
“直到……它在深空中,发现了一个正在运行的小小装置。”
阮陌北画出胶囊飞船的形状,用箭头牵引出来,指向火柴人和猫猫头,表示里面有着一个人类和一只小猫。
“这个奇怪的东西里存在着两个生命,还会不断的调转方向,移动,星球远远跟踪了他们许久,某一天,他们似乎发现了它,朝着它位置飞来,星球警惕地躲开了。”
“这是什么?每一次那东西减速或改变方向试图靠近,星球都会立刻远远逃开,它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是一颗星球吗?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小的星球?小的那两个生物只能可怜地挤在一起,几乎不能动弹。”
贺松明蹲在他旁边,安静听着,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恍惚之中,阮陌北好像回到了地球上茂盛的热带丛林,不谙世事的野人也是这样蹲着,歪头看着土地上被树枝划出的痕迹,跟着他认字。
他唇边不禁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心口却不住抽痛,曾经的所有回忆,都是淬了毒药的霜糖。
“很快,那东西闯入了一片陨石带,它被击中了,朝着某个方向急速飞旋。”
“星球冲了上去,它第一次主动靠得那样近,近到那东西在它面前好似一颗微不足道的砂砾,用引力将它捕获,任凭它降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阮陌北鼻子有点发酸,明明只是陈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未名的感动却比任何煽情的电影都强烈。
贺松明皱起眉头,换了个姿势,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阮陌北小心地瞅着它,轻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对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烦躁的冷哼,猛一抬手,将阮陌北手中用来画画的晶体拍飞出去,直观鲜明地表达了情绪。
阮陌北:………………
脾气臭的让阮陌北直想站起身一脚踹在它脸上,但他不能,如果他敢,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应该会肚子高高鼓着像个尸体一样躺在地上,成为孵化它“后代”的温床和人体养料。
阮陌北被想象中的画面吓到了,打了个寒战。
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唤醒贺松明关于星灵的记忆。
难道……非得让他那样做吗?
他抬手碰了碰嘴唇,上面被贺松明暴力啃噬出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轻轻一碰就带来难以言喻的疼痛。
“好吧,你看起来不是那么愿意听故事。”
阮陌北叹息一声,他敛起长袍,让双膝能够不受桎梏的正常行动,撑着贺松明的手臂,跪在它面前。
贺松明皱起眉头,向后仰了仰,眼中流露出警惕,背后的皮肤裂出口子,三四根肉紫色的触手从裂口处探出,无意识地扭动在空中,等待着伺机发动攻击。
阮陌北尽力无视它背后带有无数眼睛般吸盘的凶器,双手捧起贺松明的脸,在它唇上落下一个吻。
同样的事情,曾发生在海底洞穴,人鱼为他们建造的温床中。
阮陌北手指有些颤抖,他短暂退开,鼻尖碰到贺松明冰冷的鼻尖,调整好心情,再度吻上去。
贺松明面无表情,似乎无动于衷,但身后猛然向着四面八方伸展的触手出卖了它情绪的波动。
果然,它对身体接触有反应。
在理智消退后,曾经留存在身体上的记忆会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本能,印刻在每一个行为上。
阮陌北感到淡淡的悲哀,原来自己的离开……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阮陌北不断主动加深这个吻,直到贺松明给了他微弱的回应。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整个人被推到,跌坐在地上。
贺松明整个人扑上来,身后的触手癫狂般舞动,一下子就将旁边巨石击碎,飞出的碎石从阮陌北脸颊擦过,割出一条细细的伤口。
血缓慢流出来,贺松明趴在他身上,伸出舌头,一点点舔掉阮陌北的血。
舌苔反复擦过伤口,相当用力,带来的疼痛甚至比伤口的造成还要更深,阮陌北用力闭着一只眼,浑身紧绷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