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昼景抱着小衔婵逗弄,随口把朝堂上的事说给怜舟听。
听到陛下拂袖摔冠,怜舟轻笑:“这倒是十七的性子,今日之十七远非昨日之十七,朝臣输了一筹,皆因大周皇室无一人可取代当今女帝陛下。”
李茗希用勤勉执政证明了她有能力当一个好皇帝,也正式和朝臣宣告,她是大周之主。
“十七是不错。没有我,今日之事她也能成。”昼景握着小衔婵的手,头也没抬:“再过两三月,我辞官回家养孩子,这样以后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咱们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你想好了?”
“想好了。十七能够独当一面,我在这位置呆得够久了,不能挡了她的路。这些年,我也累了。”她一笑:“我想多陪陪衔婵和你。”
衔婵,和你。她将女儿放在她的前面,怜舟眼波微晃,再看她甚是喜爱衔婵的模样,笑问:“你更在意哪个?”
昼景抬起头,看她一脸期待紧张,直把人看得羞涩难当拿手捂脸,她放女儿到小床睡,语重心长:“为人「父亲」,我只能陪她到十五,我是十五岁那年接管家业,她既做了我的女儿,也得有这个本事方能服众。除了家业和满当当十五年的爱,我能给她的不多。”
怜舟被她说得羞愧:“我……”
“舟舟还说我吃孩子的醋。”她眉毛上挑,搂住娇妻半边肩膀:“你不也一样?”
在她的打趣声中,怜舟心境发生微妙变化,往后那些年待衔婵愈发用心。
三年后,春。杨柳发新芽。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穿着一身粉嫩春衫听到门外风铃响,摇摇晃晃朝大门方向跑。
嬷嬷们紧张地护在后面,生怕她有丝毫损伤。
“娘亲!娘亲!”
坐在马车隔着一道帘子怜舟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呼喊,忍不住嗔笑:“你看,她缠人的功夫全是和你学的。”
昼景笑吟吟地扶她腰肢,一手挑开帘子:“我缠你不是应当的吗?”
三十岁的人了还喜欢把暧?昧情深
挂在嘴边,怜舟受不住她看,急忙别开脸,耳后一阵发热。
“娘亲!娘亲娘亲!娘亲抱抱!”三岁的孩子一见到雍容美貌的女子,急得张开手臂。
怜舟温柔地抱她入怀:“小衔婵,今日可有好好读书?”
“有,衔婵今天学会了一百字。”她说话很是利索,软糯糯的,被娘亲抱着又拿圆溜溜的眼睛去看爹爹。昼景被她气笑:“小没良心的。”
“爹爹!”
她突然喊得这么大声,昼景唇角微勾:“晚了,爹爹已经伤心了。衔婵心里只有娘亲没有爹爹,爹爹吃醋了。”
“衔婵最爱爹爹了!”她一顿:“也最爱娘亲!”
当真是两不得罪。她被娘亲抱着,软乎乎的小手去抓爹爹衣领:“爹爹衣领歪了,衔婵为爹爹整衣。”
孩子小,没留意一句话说完大人一瞬间的羞赧。
昼景瞥了容貌甚美的夫人两眼,不由念起舟舟吻她颈侧时的柔情,她美眸一转抓住小孩软嫩的小胖手:“爹爹今天心情好,带你放风筝怎么样?”
“好哦!爹爹要带我放风筝了!”
怜舟看着这一大一小,顾自笑得优雅。
女院的事料理清楚,提拔上来的人有能力有担当,她这个女院院长再过几年就能功成身退。想到这,她心下愉悦,时光赋予了她更多温柔。
春日,昼景手指灵活地做风筝,风筝面是一只画上去的小狐狸,悬着一条尾巴,机灵可爱。
风筝起飞的一瞬,小衔婵骑在爹爹肩膀,兴奋高喊:“娘亲!娘亲你快看!小狐狸飞起来了!”
担心她摔了,怜舟看得提心吊胆:“阿景,阿景你带着孩子跑慢点……”
小跑了一段路,昼景停下来,发丝飞扬,玉冠在日光下闪烁出绚烂流光。
她这几年无事一身轻,姿容仪态更甚往昔,举手投足无一不散发成熟沉淀的魅力,少了分少年意气,多了如玉光泽。
一家三口并肩站在春风中看「小狐狸」翱翔高空,昼景的手慢慢与怜舟十指紧扣,歪头一瞥,看得人心神迷醉,怜舟不敢多看,尤其当着孩子的面总要克制羞态。
她脸皮薄,昼景指尖轻挠她掌心,嘴上一本正经:“衔婵,你要像这风筝一样飞到高处,以世家主的威仪统领诸世家匡扶皇室,爹爹和娘亲不能陪你一辈子。”
“为什么?”小孩子疑惑慌张,眼里带着不染世事的清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