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就这些了,舟舟,可以吗?”
她眼睛明亮如星,怜舟闭了眼,神色复杂:“当然可以……”她瞥了眼昼景削瘦的身板和平坦的肚腹,关心道:“吃这么多,真不要紧吗?”
“没关系啊,只要是舟舟做的,我都吃得下。”
怜舟还能说什么呢?
人走开,昼景心满意足地阖上眼:这样的日子,岂一个「快活」了得。
早知怜舟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不折不扣厨艺精湛的小厨娘,她应该提前将人拐进府。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啊。
挽起袖子忙碌在后厨的少女有条不紊地处理好食材,立在原地发呆。
岳父岳母啊。
说不出来的沮丧击中了她。
昼景提出回江南拜祭爹娘,若他当真是自己夫婿,此举再正常不过。身为女婿,不管身份有多尊贵,理应回去同她「见过」爹娘。但昼景终究不是。若爹娘有知,自己这一辈子都打算孤身一人,他们会怎么想?
会担心吗?
怜舟吸了吸鼻子,应该不会罢。起码爹爹不会。爹爹若担心她余生过得艰难,哪会不管不顾地随娘亲去了。
满心的惆怅涌出来,怜舟自觉不可陷入莫名低落的情绪,仰起头,自我劝慰地笑了笑:哪怕一个人,她也会过得很好。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金子是要用心赚的。既然上天将莫大的福运送到她跟前,她得抓紧了,有了足够安身立命的本钱,宁怜舟才能有尊严地活在这世上。
香味顺着厨房飘出来,迎风吹远。
昼景从睡梦醒来,深吸一口气,按捺不住溜溜哒哒走向后厨,最后碍于身为家主的矜持优雅,漫不经心站在桃花树下。
系着花围裙的少女从厨房探出脑袋,“阿景,可以了。”
出乎意料地,被某人璀璨盛放的笑颜惊得心潮翻涌。
怜舟不禁揪着胸口衣襟,呼吸微微急促,她想不明白,世间为何会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昼景一心惦记着美食,只道她被烟火熏得小脸发红,并未在意。
饭桌随意地摆在桃花树下,昼家主散漫敛袖,斯斯文文起筷,直到一人吃完半只糯米鸡这才有心思关注身旁俏丽小厨娘。
“吃呀舟舟……”
怜舟指尖微动,眼尾轻挑,心想你总算看到我了。念头闪过又觉自己过于幼稚,一时哭笑不得,“你吃慢点……”抬手撤去「他」手边酒盏。
“欸?”昼景不明所以,“我的酒……”
“酒能乱性……”怜舟耳根泛红,不好意思道:“还是少喝为妙。嗯……是、是饭菜不香吗?”
“不,饭菜很香。可酒……”酒也香啊!看着略显局促的小姑娘,这句话到底被昼景咽回肚子。没有酒就没有酒罢。
怜舟规规矩矩坐在对面起筷,真正明悟了「秀色亦可餐」的真意。
她不愿昼景饮酒,一是为自身安全考虑,二嘛,若昼景实在喜欢饮酒,她可以为其酿酒。她酿的酒,不会醉人,果香纯正。
四围仆从退去,桃花树下,怜舟吃够七分饱,放下长筷。瞧着对面兴致不减的美人,心念转开,小声道:“阿景?”
昼景抬眸:“嗯?”
“也没什么……”怜舟身子端正,背脊甚至挺直得生出两分僵硬,她唇色更甚于迎风盛开的桃花瓣,张张合合,温温软软的腔调裹着一股子怡人春风,“我想问,吃了我做的菜,阿景,我们这样,算不算……算不算……”
「好姐妹」三个字的口型昼景一下子就看懂了。
她眼睛弯弯:“舟舟呀……”
怜舟被她喊得小臂生
出一层细皮疙瘩,可谁让昼景脸好呢!克制住搓胳膊的冲动,她乖巧出声:“怎么?”
“我也想问,舟舟除了做这一桌子饭菜,还会什么?”
“我还会酿酒。青梅酒、蜜桃酒、杨梅酒、荔枝酒、李子酒……”不确定有没有说到点子上,怜舟继续道:“除了酿酒,我还会——”
“够了……”一不留神没忍住喉咙吞咽的动作,昼景佯装从容地从怀里摸出一枚爪形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