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震动了一下,霍青坐了下来:“在看什么?”
“查一下荀草的资料。”邵景行早有准备,把app的页面给他看——这还是拜托姬小九新给他装上的。
“有什么发现?”霍青看了一眼页面上的荀草图片就把目光收回去了。荀草就那么点儿书面资料,他早就背过了,才不信邵景行能从这么一段东西里看出什么花样来。
“呃——”邵景行脑筋急转,“我是在想,一样都是荀草做的药,为什么效果相差这么大呢?”
“也许是用量不一样。”霍青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觉得不一定啊。”邵景行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在认真思考,拼命地动脑筋,“就算一千块的药丸用量再少吧,这一吃两三年的,加起来也总比三粒五千块的药丸子含量多吧?听起来这药吃的人还不少,要是经常死人,还不早就被发现了?”
“你说得对。”霍青倚在床头,“我也觉得这个说法解释不通,但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个事情吧,要从头分析。”邵景行脑袋里又灵光闪了一下,“既然这个药已经证实了好用,而且用的人又多,那就一直这么生产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出新药呢?尤其这个新药还有用量的限制,未必利润就比旧药多,还容易出事,这可不划算啊。”
虽然他在碧城集团其实也就挂个名儿,并不参与实际的管理。可是每年年终董事会总要去坐坐,有些事听也能听懂了。一个已经成熟的产品,即使要更新换代也就是做些小改变,而且营销策略也基本会沿用,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换汤不换药。而这个荀草丸,在一代产品效果极好又不愁销售的条件下,却推出一款与一代“薄利多销”的路子完全不同的二代产品,而且还明着告诉顾客“不能买多,买多了后果自负”——这是啥路子啊?要是这样的策划在碧城出现,肯定会被喷回去的。
“嗯——”霍青已经侧过身,认真地注视着邵景行,“你说得对。所以呢?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霍青听得这么认真,邵景行心里不由得有点飘,然而接下来的问题就让他落回地面了:“这个……这个吧……我觉得……可能策划脑子抽了,或者换了新策划。”这主意就不像是同一个人能想出来的。
“我说认真的。”霍青对他的回答有些啼笑皆非,“你是说做药的人脑子抽了吗?或者换了制药人?但这种旧药还在销售呢。”
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啊,他又不是卖药的,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邵景行心里哀嚎:“那什么,也可能——对了,顾叔和小九呢?不然找他们一起来研究一下?”
“他们已经回灵海了,晚上的火车。”
艾玛幸好走了,不然今天晚上真要谈一晚上的荀草了:“怎么这么急?”
“灵海那边不能没有人。黄宇也要开学。这几天是组里别的人出任务回来顶一下,等顾叔回去,人还要去外地。”
“咱们第三小组总共几个人啊?”邵景行终于想起这个重要问题,顺便把荀草的话题跳过去,话说他在私家菜馆好像就没看见几间宿舍,以至于他一度还以为顾笙手下就那么几个人呢。
“当然不止这几个人。”霍青好笑地说,“这边不过是常住灵海市的人的宿舍。第三小组目前负责的范围是浙闽赣皖四省,还要往湘渝那边延伸,只有几个人怎么够用?不过他们平日多半停留在自己负责的城市,只有年终的时候大家会聚会一下,也做一做总结报告。”
“嚯,这么说顾叔手下还有不少人呢?”
“嗯。等年底聚会的时候你就都认识了。不过也不算多,加上你,现在有十二个人了。平常还好,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人手也是不够。”
“那顾融怎么不来第三小组呢?”邵景行扼腕,“要这么说祁科长可不大够意思了,第三小组才这么几个人,他还好意思抢顾融啊。就算顾融和顾叔有点误会,他也应该帮着解决啊。抢人可不厚道。”
“二组的人也不够用。”霍青摇了摇头,“他们负责的范围更大,人手也是永远都不嫌多的。而且他们没有预知异能的成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谁也舍不得放手。”
“一个都没有?”邵景行疑惑,“那什么,会占卜的,就像鸡眼——我是说姬琰那样的也行吧?姬家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人吧?不能招几个来?”
霍青难得地笑了起来:“招几个?你以为姬家人人都能像姬琰那样,随手就占吗?所谓沐浴焚香,斋戒净心,而后通天地,你以为都是说说的吗?卜筮特别需要宁心静气,就是这样卜出的结果是否能被理解,理解得又是否准确,都要看个人的水准。行动小组是战斗人员,难道看见了异兽,你还要先让它安静一会儿,别打扰你占卜吗?”
“鸡眼这么厉害啊?”邵景行还真没看出来呢。上回姬琰占卜辟寒犀的事不就没占出啥有用的来,还是他最后碰上贺茂川,才破解了那件事嘛。
霍青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嗯,你是福将。”被绑架都能知道那么多的秘密,不是福将是什么。
“我?”邵景行指着自己的鼻子,简直不敢置信,“没有比我更倒楣的了吧?”
得了绝症够倒霉了吧?好不容易绝症自愈,钱却已经快手地捐了出去——人还在,钱没了,还有比这更惨的不?更不用说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就被绑架了。谁见过这样的福将啊?
“虽然得了绝症却自愈了。没有钱是为了让你进特事科工作。被绑架了能安全返回,还发现了九曲珠的异常。这不是福将是什么?”
“好,好吧……”邵景行哀叹着倒在枕头上,“以后我就得靠特事科的薪水过日子了。对了,我能有多少钱啊?”福利待遇什么的都还没谈呢。
“不算多。”霍青也躺了下来,“这也是特事科人手不足的原因之一。”有本事的人当然是有的,但未必请得来。比如说姬琰,在外头要请他卜算一次得出大价钱,特事科可付不起。
而且,特事科的工作又很危险,比给那些富商们看个风水算个命招个财什么的要危险太多了。
“……所以……”霍青顿了一下,还是说,“祁科长也很不容易。现在的福利有不少都是他上任之后提高的。”
“哦——”邵景行已经心不在焉了。单人床毕竟是单人床,尽管霍青就躺了个床边边,但两个成年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肩挨肩,腿碰腿。
招待所没有沐浴液,只有舒肤佳香皂。这种味道邵景行本来是不喜欢的,可是现在从霍青身上飘出来的味道,他就很喜欢了。而且霍青的声音带着磁性,就在他耳朵边上响起来……谁还要管祁科长是怎么要经费拉赞助的啊。
邵景行完全没有意识到,祁科长的能力决定了他日后的生活水平,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已经跟霍青躺到一张床上啦!虽然不能做什么越界的事情,但既然床这么窄,如果半夜里他翻个身,岂不是能顺理成章地抱一抱?
哎,现在为什么就不是冬天呢?要是冬天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抱上去啊。也怪这破招待所不行,这个天气竟然就不开空调了,他就是想说冷,也实在颠倒不了这个黑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