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暗的眉头拧巴着,勾勒出深深的皱纹,拾老头点了烟杆,耸拉着眼皮,看眼拾婆子,“你真送了礼过去了?”
拾婆子嫌他磨叽,上前拉拽着他的手,往外急走,“送了!送了!你只管带着嘴去吃就成!”
拾老头,“……”
被烟呛一口,落在拾婆子身上的眼神深沉的奇怪。
拾参走到院门口,和老两口碰上,拾婆子松开拉拽拾老头的手,笑成一朵菊花,“参儿,来喊奶吃席的。”
拾参笑眯眯的喊了声”爷奶”,“二伯三伯在家吧?兄弟姐妹们一起过去吃饭。”
拾婆子转头大声喊,“卫西,他婆娘!带上孩子穿身好衣裳,收拾好过去吃席。”没管屋里的人是不是听见她的话,重新拉拽上拾老头,催促着拾参,“参儿走走走,咱们不等他们,一个个磨叽着,咱们先去吃。”
拾老头,“……”
拾卫西闷声应了声,“就来。”
两夫妻都是老实巴交,又不爱说话的,知道能去拾参家吃喜酒,两夫妻都是震惊的样子彼此看着。
“去吗?”
“去。”
拾卫西婆娘转头去喊儿女。
拾壹和他婆娘带着最小的妹妹去的拾参家,拾卫南也想去,但他这回是被他娘打瘫在床上的,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想去趁酒饭捡便宜了!偏武香也被拾婆子送走了,拾卫南在床上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短命鬼……”
七桌还坐不下,又加了一桌,才勉勉强强挤下。
罗燕还庆幸,之前王春梅多杀了一条猪,准备让人吃饱拎一条猪肉走的,有这一头肥猪,做八桌的饭菜,绰绰有余。
二十二个菜,十七个是硬菜,就这一桌出去,能顶过后背村近百年的酒席菜。
现在是七四年,相比六零年的饥饿年代,日子已经是相当好过了。但是家里仍然穷,大多数人家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得上一口荤的,平日的节,也舍不得多加一个菜。
王春梅这一桌十七个硬菜上来,院子里大半的头埋头吃,不舍得抬头。
中途王春梅带着徐天逸去敬酒,这院子里除了拾参的爷奶一大家外,能让王春梅请来的人,都是和她关系走得近的,她一个个给徐天逸介绍,徐天逸郑重对待。
“王姐以后多照顾。”
“张姐喝。”
“罗……”
罗燕赶紧喊,“你可不能喊我罗姐,我比春梅小呢。”
徐天逸看向王春梅,眼里含笑,“是小妹吧!”王春梅嘎嘎乐,“你喊她看她害臊能应你吗!好意思!”
罗燕还真不好意思,忙说,“喊名字,喊名字!”
徐天逸从善如流,“罗燕!”他和这群女人碰杯,“有幸和你们结缘,往后多相处,我们家春梅还得请你们多多照顾!这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一群婆娘被他哄得乐呵呵的。
徐天逸的五个兄弟简直没眼看,啧!真该让外群那群吃人不吐骨头奸诈人看看他们大哥现在的嘴脸,保管能被气死。
拾参喝了两杯酒,古赋声频频看他,在他要和第三杯的时候,古赋声摁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喝醉了。”
拾参觉得耳蜗里热,像是有虫子钻一样痒人,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我喝了两杯。”
不可能醉。
古赋声知道拾参喝醉时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好,没喝醉!和我回房间?嗯?”
拾参突然坐直腰杆,摇头,“不、去。”
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徐天逸,仿佛要从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后、爹、还、没、来、敬、酒。”
古赋声在桌下拉着他的手,指腹在他手心抠了抠,“你想灌醉他吗?”
拾参两眼一亮,“对,要灌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