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怜啊。
——深渊中的声音这样说。
它们继续说:如果失去了,那就再去争取。
维尔涅斯突然触电一般地把手中的光球甩开。
那颗红色的信仰之力在深渊中跳跃了两下,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神明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染上了一丝错愕和慌乱
万籁俱寂。
深渊中哪有什么声音。
一切声音,只来自神明的心底。
……
晚上,摩恩在安心中睡下。
教廷的一切都令他不舒服,唯独这间有圣像的屋子除外,他莫名地被安全感包裹,怀揣着伟大英雄的理想,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他得到了外出的机会。
就算是软.禁,他也是一名从分教会前来的神子,作为神子,每天的清晨就必须要到圣坛做感恩祈式。
他有些不情愿地换上昨晚教廷人员送来的更加高档一些的神子的衣服,把属于帕丁利坦的那一套放到了一边。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连制服都被更换,可能意味着他还需要在这里留下许久。
甚至,有永远回不去帕丁利坦的可能。
等房门被敲响,摩恩跟着又一位同样没见过的神子前往了圣坛。
不得不说,开门的那一刻,他有种期待落空了的感觉。
他还以为会再次见到昨晚送他回来的那位更加亲切的神子呢。
把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开,摩恩沉默地站在外围,跟着众人一起完成群体的祈祷活动。
中间的过程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一切按部就班,顺利进行。
唯独最后离开的时候,远在高台上的司铎汤米大人看了他一眼。
随即摩恩便被叫住了,一位神子通知他,有位司铎想要见他一面,于是他被引着去了教堂的某个分殿。
摩恩心道,一定是那位名叫汤米的司铎想要见他。
他对这位大人还是很有印象的,从昨天自己第一次露面时,他就一直表现得很与众不同,格外关注自己。
甚至后面在主教与他对话时,这位大人还多次出言截断,从察觉主教的想法之后摩恩就隐隐觉得,汤米大人像是在故意保下他似的。
等他进了司铎的房间后,汤米大人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
他听到摩恩的动静转过身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
“……摩恩,好孩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摩恩?”
汤米的那双布满了饱经风霜的茧子的手交叠在一起,随着他的问话还轻轻地捏紧了一下。
这位老人面对着小辈竟然像是在紧张的样子。
摩恩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跪下回应道:“我是帕丁利坦教堂收养的孩子,名字是当时的司铎大人起的。”
“……这样啊。”汤米的眼瞳有些浑浊,似乎是早年受过什么伤,他的左眼有些微微睁不开的感觉。
而它们现在就望着摩恩的脸,却又好像在透过摩恩看着别人。
“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像极了。”
他的声线带着沧桑和疲惫,没有执事的搀扶,他颤颤巍巍地坐回椅子上。
和昨天在大殿上强硬而威严的他不同,今天摩恩见到的这位司铎大人,和每一个追忆自己青春过往的脆弱老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