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空道:“每个人都有秘密,若事事求真,那这心便永远填不满,一颗永远都无法满足的心,多可怕。”
温然一手撑着下颚笑了笑:“若是这样,那大师今天又何必来?”
万空微怔后,倒是洒脱一笑:“不必事事求真,却也不必隐藏好奇,温施主难道就不想知道,勃山之事的另一种可能?”
温然直接摇头:“不想,没有发生,并且不会再发生的事情,又何必去知道。”
万空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倒是我障目了。”
温然道:“既然大师今天来,不如也为我解一场惑可好?”
万空:“温施主请说。”
温然:“大师既然早就看到了,为何不曾阻止?”
天生佛眼,虽然没有传说中能窥见上下五百年这么神奇,却也的确能看到比他这种能观气的双眸还要多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万空,也许很早就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甚至早早就看到了一片生灵涂炭,更甚至,他可能那时就看到后来会被鬼王所改变的世界。但他什么都没做,即便是勃山生事时,他依旧坐在佛堂里诵经礼佛,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个小孩,无论家长如何苦苦哀求,都不为所动的坚定自己要走的路。
万空闻言再次一笑:“温施主又如何知道,我所见的不是现在?”
温然随手端起茶杯:“若是的话,大师今天就不会来了。”
万空这才微微敛了笑意:“温施主果然聪慧。”
温然喝了一口热茶:“大师更喜欢你之前所见的世界?”
万空也不否认:“衰败和绽放,本就是一瞬之间,现在没有不好,以前也未必是坏,只不过一个是当下的太平百年,一个是新的盛况时代。”
温然:“任何时代的更替,都是一场死伤无数。”
万空再次礼了一声佛号,却未对这话进行肯定或者反驳。
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万空起身告辞,温然并未起身相送,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以为,佛都是慈悲的。”
万空弯腰示礼,笑着回应了一句:“佛,自然是慈悲的。”
只在后面听了半截话的祁云敬,在万空离开后这才出来,满头雾水的看着温然:“你们在佛言佛语?”他自问智商不低,虽然对佛学没什么兴趣也没怎么了解,但也不应该一句都听不懂啊。
温然道:“有一种人,天生就适合当和尚。”
祁云敬:“刚刚离开的那个万空大师?”
温然嗯呐了一声:“他修的,大概是无情道吧。”
祁云敬坐到温然的旁边:“无情道?佛不都是慈悲为怀,还有无情道?他来找你干什么?”
温然笑道:“来看看我啊,来看看祭过了天,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本命运轨迹的人,这次是否融入了这个世界,能让他的佛眼,一眼望穿,毕竟这人啊,对谁都一目了然,好不容易遇到个看不清明的人,可不就记挂上了。”
祁云敬:“那你现在融入了吗?”
温然叹了口气:“不融入还能离开是咋地。”
祁云敬挤在了温然的椅子上坐下:“那我们需要来一场开诚布公的交流吗?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是你就够了。”
温然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国法律男性多少岁能结婚?”
祁云敬:“二十,怎么了?”
温然道:“那你还要再等半年,才算合法。”
祁云敬微微一惊后,忍不住有些失笑,有些事他早有察觉,最初所看到的调查和本人有些不相符时,他就有所怀疑,但那时候他还是个讲究科学的人,只当是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后来随着他的生活越来越不科学,难免就会将这份疑惑往玄学方面靠拢。但祁云敬想的最多的是借尸还魂之类的,那种跨越壁障穿破平行线这种事,脑洞再大,恐怕也不会直接往实际生活中去套。
所以虽然话没有完全说明白,但祁云敬自以为温然这是给了他答案了,于是道:“所以一开始,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温然看了他一眼:“老牛不至于,代沟还是有点的。”
祁云敬笑了笑:“我有点好奇你以前的生活。”
温然看着他:“以前的生活,不就是吃饭睡觉上学,偶尔画画符,抓抓鬼,没什么不同。”
祁云敬:“那名字呢,家人呢,你...回去过吗?”
听到祁云敬这么问,温然瞬间明白祁云敬的脑洞方向了,他也没戳破,直接顺着话道:“名字还是这个名字,家人没有了,时间线不对,所以回不去了。”
祁云敬将温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轻轻抚摸着缠绕着勾魂索的地方:“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