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祺望着阿随苦口婆心模样,心想,阿随怎么可能懂,他到现在对于自己逃不出霍向书手心还懵然不知。
——手机怎么可能是他的命。裴辙才是好不好。
一直没说话的闻措却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意味深长。
姜昀祺没理阿随,电梯门正好打开,他第一个进去。
闻措进来却没有按一层,而是按了十五层。
阿随来回看他俩,惊奇:“闻医生,你又没撞头。”
闻措对姜昀祺说:“正规部门餐会应该都在十五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年裴辙也参加过类似的,喝了点酒,你知道他酒量不好,我后来接的他。当然如果错了,可别怪姐夫,赶紧回来就是。”
姜昀祺笑起来:“嗯!”
阿随摇摇头:“恋爱脑都没你这样的。”
姜昀祺当没听见。楼层不断跳跃,他的心早就飞掉了。
阿随看着姜昀祺一点点复苏,肉眼可见的兴奋与雀跃,想起姜昀祺饭桌上拣米粒的样子,这会又跟吃得心满意足一样,好一会,有点好笑又有些感叹:“搞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姜昀祺唰地回头,猛地盯住阿随。
阿随吓一跳,后退几步:“干嘛?”
姜昀祺反应过来,咧嘴一笑,打定主意不告诉就不告诉,电梯门开的时候,丢下一句:“想起来你房子真不错!”就跑了。
另一边,喻呈安发现,刚下飞机就被叫来参加餐会的裴司,玩手机玩得跟上瘾似的。
屏幕解锁再关上,关上再解锁,手心里来回转着,尽管目光平视,没落在任何一处,但喻呈安总觉得裴辙全副心思都在这部手机上。
搞得他都想上前问问是什么牌子的了——这么好摸?
前桌都是部里大佬,饭桌上大部分筷子没动几下,谈的是前几天那临门一脚的惊险谈判。就连研究所主任半小时前都被请了来,亲自说明情况。
裴辙看似漫不经心在桌下把玩手机,面上却如常,开口不疾不徐。温应尧坐他身旁,谈笑风生,好几次偏头与裴辙低语,也注意到他桌下动作,指了指问了句。
喻呈安不知道裴辙说了什么,但几秒后,裴辙起身,对对面的孙部略微颔首,便一手扣好西服扣子,一手仍旧握着手机转身出去了。
这边裴辙刚离桌,温应尧便招手让喻呈安过去:“裴司酒量不好,你带他去楼上休息厅。让隆园再弄点解酒茶送上去。”
喻呈安巴不得离桌,十几个小时飞机再转机,这会眼皮子都耷拉了,当即道:“好。”
没走几步,温应尧又把人叫回来,笑着说:“你待会也别回来了。我看你眼圈都青了,回去赶紧休息吧。裴司是没办法,待会钱老也来,你走之前提醒下,别让人睡过去。”
喻呈安感激涕零:“没问题!”撒腿就溜。
天色沉暗,雪渐渐下大,露台那边已经没多少人,大家都躲回了室内。远远有人在弹奏钢琴,很简单的几个音律,来回反复。
喻呈安叫了声背靠露台栏杆,垂眼望着微微亮的手机屏幕的裴辙,一边走过去:“温副说让我带您去楼上休息室。”
裴辙暗下手机屏幕,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一会功夫,他肩上就落了层薄薄的雪。
极快的半秒,喻呈安隐约瞥见手机屏幕上是张合照,他也发现这部手机不是裴辙的,但也想不通裴辙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换了部手机。
但他没多想,打工人的快乐只在近在眼前的下班。
姜昀祺在十五层左顾右盼的时候,裴辙正在十六层休息厅不厌其烦玩手机。
有些事就是很巧。
如果不是喻呈安得意忘形,溜得太快,忘记拿椅背上的公文包,他就不会再次回到十五层,遇到准备歇菜的姜昀祺同学。
姜昀祺在餐会厅门口踌躇。
因为常年办这类公私参半性质的餐会,隆园这边隐私性做得极好,同样西装革履的服务员并不允许姜昀祺进去,也不透露里面到底有没有裴辙这号人。
即将下班的喻呈安很大方:“你找裴司?你是谁?”
姜昀祺其实已经想回去了,他没说话,看着喻呈安进去拿了公文包又出了,不是很想和不熟的人说话,于是,他和喻呈安一起朝电梯走。
倒是喻呈安,打量了好几眼姜昀祺,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虽说蓝眼睛不少见,但裴辙办公桌上也就一幅有蓝眼睛的照片。
喻呈安换了种问法:“你是裴司谁?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