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辙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他一边给姜昀祺擦眼泪,一边耐心哄,哄到最后,裴辙也红了眼眶,他重重垂下头,呼吸滞涩,过了会,低声对姜昀祺说:
“昀祺,不需要……你不需要这样爱我。”
这份爱分量太重。
姜昀祺担负着,视若珍宝,小心翼翼,不允许裴辙在自己眼前受一点伤害。
即使自己已经破碎得千疮百孔。
再度开口,裴辙已有些哽咽:“昀祺,让裴哥一点。”
“让出的一点,裴哥双倍给你好不好?”
姜昀祺没有回答裴辙。
他还在捂着围巾不让裴辙脱下。
所幸雨下了小会就停了。
姜昀祺太累,回去路上直接在裴辙肩头睡着。裴辙担心他感冒,抽出围巾一截裹姜昀祺脖子上,两人模样奇怪地围着一条围巾回了家。
到家,宋姨见状没说什么,也没问围巾为什么会到裴辙身上,只是着急姜昀祺身体:“上楼喝点感冒药吧?下雨那会不见你们回来,就知道肯定堵着了……”
裴辙点头,抱姜昀祺上楼。
裴玥在一旁看着,很久没有说话。闻措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姜昀祺喝完药就睡了,闻措敲门的时候,裴辙还坐在姜昀祺床边。
“下去喝一点?”
见裴辙不答,闻措叹气:“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有意识、清醒了,肯定会找你——整个家里昀祺和你最亲……”
“我看岐归这里好酒不少……你就当陪陪我——陪陪你姐。”
裴辙起身下楼。
聚在二楼阳台喝酒的时候,宋岐归话最多,说这些年在外面的打拼,说到最后,说起早年在遂浒九死一生的任务。宋雪滢见不得他谈这些,转过头和裴玥低声聊。闻措却一边点头和宋岐归一起回忆,一边负责给各位倒酒。裴玥有时候也说几句,但都是引裴辙说话。只是裴辙话依旧少,不说话的时候,闻措就给他倒酒,一来二去,裴辙却喝得不多,骨子里的习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到头来,五个人里,除了裴辙,全喝醉了。
宋姨从厨房出来看到,难过又好笑:“他们还想着灌醉你呢。”
闻言,裴辙难得笑了下。
回到房间,姜昀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床头垂眼不知道想什么,整个人乖巧又安静。
裴辙走过去坐下。
姜昀祺闻到浓郁酒味,抬眼看裴辙,发现裴辙黑沉的眸子也盯着自己瞧,里面是姜昀祺一时难以分辨的情绪。
“为什么把围巾给我?”裴辙哑声。
姜昀祺听不懂,望着裴辙没反应。
裴辙一手撑在姜昀祺身侧,靠近又问了一遍,姜昀祺仍旧没反应。
巨大的、根本抵抗不了的悲伤就是这个时候击中裴辙的。裴辙整个人有片刻的颓丧,他垂下眼睑,没有再看姜昀祺,眸光黯淡。
过了不知道多久。
姜昀祺似乎感受到了裴辙的悲伤,他伸出一只手贴向裴辙一侧脸颊,裴辙抬眼注视他,没有动。
房间很安静,窗户正对的中庭,皎白月华婉转流泻。
姜昀祺慢慢靠近,然后,亲吻裴辙嘴唇。
裴辙还是没动。
姜昀祺或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不知道,裴辙垂眸望着怀里同他亲近的人,心底微微颤抖。
姜昀祺吻了吻裴辙嘴唇便直起身去吻裴辙眉间、眼皮和鼻梁,像裴辙哄他一样,他好像也在哄裴辙,细致轻柔地一遍遍吻过裴辙眉眼。
过了会,裴辙开口叫他:“昀祺……”声线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