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湿的眼睫几下颤动,姜昀祺说:“有点长,而且我也不清楚……”
裴辙拇指擦了擦姜昀祺眼皮,没说什么。注视片刻,扣着姜昀祺后颈吻上姜昀祺微张的嘴唇,一个很浅的吻,之后,裴辙贴唇叫他:“宝贝。”
姜昀祺怔愣。
人就在眼前,两个字也在眼前,一切无比自然,好像他生来就是他的宝贝。
没有十二年的过往,什么都没有。
姜昀祺忽然觉得委屈。此前独自承受的情绪和感受,这会全数成了眼底的潮意,望进裴辙的第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无声无息掉眼泪,后来张着嘴呜呜哭。
与没离开裴辙身边的那个因为不想做作业委屈哭的姜昀祺没什么不同。
裴辙看着他,好一会,将人轻轻带起来,抱着姜昀祺微微颤抖的后背,耐心又温柔地低头去吻姜昀祺的眼泪。
姜昀祺抽抽噎噎,又过了会,开始磕磕巴巴说话,将第一阶段比赛出现的心理状况以及之后遇到祈见说的话,还有今天晚上关于队友的猜测,一股脑都和裴辙说了。
其实也没说太久。
其间两人换了姿势,姜昀祺不哭了之后,裴辙从背后抱着姜昀祺躺下,姜昀祺说到最后困得语句都不连贯,停顿许久,直接睡了过去。
裴辙却抱着人一整晚没睡。
后半夜听着姜昀祺沉酣的呼吸,裴辙忽然后悔当时将人推出来。
如果可以,裴辙想,他不会再做一遍那样的事。
姜昀祺想待在他身边就待在他身边吧,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他想要他的爱,他就全无保留地给他。命都给过一次,爱又有什么难的。
第116章我的如果
祈见上午九点多在餐厅吃完早餐,准备回房间逛逛绝地狙击官网打听打听明天的决赛消息消磨消磨时间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非常客气,语气温和,谈吐有礼,开门见山道自己是裴辙,姜昀祺的哥哥,想就姜昀祺的精神状况和祈医生谈谈,时间随祈医生定。
“裴辙”两字出来,祈见整个人就不大好。
按说他一个心理医生,再怎么跨学科也不会跨到外交军备领域。所以他会知道裴辙,完全托方明柏的福。方明柏姐姐患有重度抑郁,前几年情况越来越不好,方明柏就一直在打听业内资深心理医生,后来经人介绍,找到了祈见,发现对方还是校友,共同认识的同学也不少,关系一下熟稔,几年下来,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除了方明柏姐姐的病情,两人之间谈的比较多的就是彼此的工作和生活。
裴辙两字第一次从方明柏嘴里出来,纯属吐槽。
祈见至今还记得方明柏是如何吐槽的:“忙疯了。下季度更忙。裴辙要来我们研究所。搞不好就是专员调查,饭碗捧不捧得住都另说。”
祈见莫名其妙,意识到裴辙可能是他上司:“就是上司也不能随便开除人吧?”
那会他们参加校友会在柏林组织的活动,方明柏喝得有点多。
方明柏NO了两下,咕咚咕咚灌酒,看上去确实压力很大,后来没忍住,飙了句超长德语脏话。
再后来见到方明柏,是在S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祈见的诊室。方明柏来问他姐姐的情况。快结束的时候,祈见笑着寒暄:“你饭碗保住了吗?”
方明柏指了指自己颇为明显的黑眼圈:“半条命都没了。这个月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数据提交了五遍,那孙子才打发他助理来一句,希望以后不要出现类似错误——我他妈是小学生吗?”
祈见哈哈大笑,附和:“真够孙子的。”
祈见顺嘴问了句:“孙子哪里来的?”
方明柏顿了顿,道:“遂浒。之前在军队,听说职务很高。对了,遂浒大爆炸就结束在他手里。”
祈见咂舌,没多问。
后来几次谈起,祈见大概也拼凑出了些方明柏上司行为处事的印象。
手腕与城府不必说。话不多,要害点得准,不会搞背地里一套,也不会花里胡哨忽悠属下。为人极有耐心,专注力也极强。
方明柏说曾亲眼目睹裴辙开会时拿着刚送来的五十页数据文件挨个找错——“不是人的脑子。五十页,他半小时就扫完了,一个不落,我他妈见鬼了。这以后谁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