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真是意外频发,听乾渊尊的语气,竟是认识这陈生。
枢阳尊因此侧目瞧了一眼乾渊尊,冷声道:“怎么,先达认识这个凡人?”
乾渊尊和颜悦色地说:“初来望京不知该去往何处,多亏了陈小友收留。
一个尊者怎会找不到住处,这话完全是在抬举陈生。
而这陈生是走的什么运,尊者竟然愿意主动住入他家中,还愿意亲切的称他一声小友。
先是曲清池,后又有乾渊尊……众人想了想,心说,难不成这陈生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然他怎能吸引到曲清池与乾渊尊的注目?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生也不想在枢阳尊面前露怯,竟然乾渊尊敢让他留下来,他就敢在枢阳尊面前坐下。
无视修士的目光,陈生不慌不忙的望着自己与玉台的距离,正在想该怎么登台,就见曲清池起身,优雅的朝他走了过来。
枢阳尊见此抬起眼,眼中带着几分不悦,可此时要再开口,反而会丢了自己的脸面。因此就算不喜,他也还是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陈生的目光越发的冷。
刚刚得知曲清池和陈生一事的京彦在此刻完全没了话,他臭着脸算了许久,一时间想不通若按这个发展,到底是陈生绿了曲清池,还是曲清池绿了端肖雪,还是端肖雪绿了曲清池……
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被猫抓乱的毛线,让他想理都理不清。
曲清池来到玉台前停下,微微弯下腰。黑发从两侧滑落,贴在脸旁,柔化了平时冷硬的一面,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平和的暖意。
对外一向矜持寡言,从不与人有任何牵扯的首座弯下腰,伸出手要去拉陈生。
陈生想了片刻,为了气枢阳尊,他将手放了上去。
笑意出现在眼中,曲清池将他拉到玉台上,陈生上了玉台四处看了一圈,问他:“齐佑呢?”
曲清池说:“齐佑身体不适,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这话水分不少,但陈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去追问。他知道他若追问,曲清池为了逗他搞不好会语出惊人。因此为了自己的心脏和脸面,他点了点头,聪明的闭上了嘴,却在座位上犯了难。
他不想去太高的位置,可乾渊尊却在京彦身旁给陈生放了一个玉座。如今位置已定,陈生因此不得不坐在高位上。
见此枢阳尊在上方冷哼一声,说:“身为凡人,站的过高了。”
陈生皮笑肉不笑地说:“身为尊者,管得过宽了。如果每个尊者都像你一样,怕是要累死在凡尘。”
陈生讥讽枢阳尊心胸狭隘,比不得其他尊者。
而京彦除了他师父谁也不放在眼里,从不喜欢态度嚣张的人,此刻见枢阳尊一直咄咄相逼,也有几分不满。加上枢阳尊来了之后对乾渊尊也不是很尊敬,于是他插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管别人说什么,坐你的。”
这话一出,场上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下方的修士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变成了冁然而笑,默不作声的看起了戏。
虽然面上情绪不显,但在场的修士眼中都带着几分兴奋,只差没在头上贴上“打起来”的这几个大字。
如今的这出戏可不多见,人生怕是只有这一次机会观看。
陈生到没有在意旁人怎么想,他只是盯着对面曲清池的脸,觉得很奇怪。
对面的曲清池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望着手旁的玉杯,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可以陈生对曲清池的了解,曲清池并不喜欢旁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昂,一言不发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而曲清池轻狂,绝不可能因为枢阳尊是尊者而畏惧枢阳尊。
那他此刻不言语是——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生的目光,曲清池慢慢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对上陈生褐色的眼眸,他先是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然后慢慢地露出一个笑脸。
陈生拿着杯的手微微颤抖,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曲清池很少在人前笑,除非是心情很愉快之极,而他愉快的点一般都是想到了什么害人的法子,因此陈生一眼就看出他心中一个诡计可能已经成型,一时间惊到忘了去看枢阳尊的脸色。
入了尊已经是站在了世间的顶峰,常人根本无法触及。一般来说,常人很难见到尊者,像枢阳尊如今能与修士同席,已经是给了这些修士极大的面子。赴宴的修士们坐在莲池许久,也没有一人敢抬头看尊者容颜,更别说去给尊者脸色看。
然而如今枢阳尊先是被陈生这个凡人顶撞,又被乾渊尊的弟子羞辱,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若不是考虑到在曲清池在,怕在曲清池面前出手不好,想来枢阳尊忍不到现在。
而瞧他脸带怒意,下手的月寒侞眼睛一转,笑道:“少不知天高,飞龙何必入间游。说闹的小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说,该学的规矩什么时候也都能学,与其执着说笑,不如先说说赤鸿尊的事比较好。”
怕闹起来,白仲原也出来打圆场,“就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赤鸿尊一事该如何处理,其他的事不妨之后再说。”
他们把赤鸿尊搬出来放在首位,枢阳尊这时若再纠缠陈生就是不知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