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的交谈中,她已经能感觉道,像曲长负这种人,如不能用,必须杀。
曲长负微微一笑,无所谓道:“随便。”
而就在此时,敞开的帐篷外面,突然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射进来了一支利箭!
帐篷中的女眷们吓得惊叫,曲长负一眼便看出那箭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而动也未动。
只见箭锋上的力道角度控制的妙到巅毫,在骊妃与曲长负之间格挡的珠帘上轻轻一碰,满帘明珠“哗啦”一声四散开来,砸的遍地都是。
箭势未竭,正砸在骊妃的裙角边上,使她惊跳起来,猛抬头向外看。
马蹄声,马嘶声,马背上的人轻巧跳下地面之声。
身着骑装的高挑青年拎着把长弓,不过须臾便随后出现在了帐篷外面。
他用弓柄轻轻将门口的侍女一拨,踢开地上的珠子走了进来,显得嚣张之极,漫不经心之极。
骊妃是真的被吓了个够呛,厉声道:“璟王,你在做什么?!”
靖千江的目光在帐篷中一绕,确认曲长负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心中怒意稍减,抬眉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小心射偏了,娘娘勿怪。”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宫女,颐指气使:“去,给本王把箭捡回来。”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诚意,骊妃气怒道:“放肆!你太没有规矩了!”
靖千江斜睨着她,冷冷笑道:“骊妃娘娘,请看看清楚你面前站的是什么人,‘放肆’二字,可不该你与本王来说。”
他如此无法无天,骊妃反倒完全没有办法,这若是普通的皇子,需得叫她一声母妃,她还能申斥一二,偏生璟王是先太子的独苗苗,身份金贵的很。
他本身战功赫赫,传闻中更是有一些先太子留下的势力旧部暗中保护,而皇上对他就算可能有所猜忌,目前更多的也是怀念宠爱,这样的身份,骊妃根本没法招惹。
她今日净是碰钉子,运气也是差极了,只能冷着脸默认小宫女为璟王捡了箭,眼看他礼也不行,大摇大摆地离开。
经过曲长负身边时,靖千江侧头笑道:“曲大人可是也要离开,同行吗?”
曲长负略颔首,两人便一同离开了骊妃的帐篷。
“他、他他他们……”
骊妃指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猛地反应过来:“这璟王不会就是为了曲长负来的吧?难道他也有拉拢此人的打算?”
这么一想,骊妃只觉得心头更加气恼焦虑。
本来以为答应支持曲长负同齐徽的来往,便是对他最好的赏赐,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抢手,怪不得态度那么强硬,还敢说对她的儿子不感兴趣。
她转身,急促而低声地说:“把昌定王妃给本宫叫过来!”
*
等到出来之后,靖千江的脸色才沉了下去,按着曲长负的肩膀上下打量,问道:“她没有为难你吧?你可在她那里吃了东西喝了茶,身体有不适吗?”
曲长负道:“殿下,你太紧张了。这是对我能力的怀疑,我要表达不满的。”
靖千江默然,然后松开了曲长负的肩膀,说道:“确实。”
其实他的心很冷硬,当初少年遭逢族中变乱,没有紧张过,而后驰骋沙场,往来于血肉枯骨之间,也从未失态。
只有曲长负……
面对曲长负的时候,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各种本能反应和欲望,上一世,他要离开摆夷回到京城,他要襄助齐徽登位,自己都由着等着,一路追逐相伴。
但压抑的太久,就很难控制真实的心情,尤其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后。
付出再多、伤情再多,如果是这个人,他都愿意承担。
可感情这种事就很难控制了,爱的越深,越放不开。
靖千江不能再忍受看到对方受到任何伤害,亦不能再忍受他离开自己身边,为了旁人呕心沥血却被辜负。
曾经以为天人永隔的那道身影触手可及,紧拥入怀再不放开的欲望在胸腔之间涌动。
这回,他的心上人,他要自己好好地珍惜,断不会再放手。
只是想打动曲长负,还需要很多、很多的耐心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