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起鹤不知道他究竟梦到了什么,但想起了他的身世又沉默了。最后也没有叫醒他,而是将手臂伸到他的后背轻轻抚着,在他头顶说道:“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梦里的林稚虞仿佛能听到这一声安慰,渐渐地又睡踏实了,直到上午快十点了才睁开眼睛。
梁起鹤还没醒,所以他又是躺在梁起鹤的臂弯里,跟那个人四肢交缠,紧紧相贴的姿势。
但这一次他却没像之前那样反应激烈了,因为他记得睡之前发生的一切。虽然这样拥抱的姿势于他们的关系而言太过界了,可相较于梁起鹤帮他上药,这个真的不值一提。
充足的睡眠让他的烧退了下去,人也恢复精神了。他悄悄抽回脚,正想拉开梁起鹤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就感觉到梁起鹤睁开了眼睛。
那个人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睡迷糊了,居然在看他一眼后砸吧砸吧嘴,将他搂得更紧了。
林稚虞想要上厕所,就又一次去掰腰间的手,结果梁起鹤“嗯”了声,居然说“别闹,再睡一会。”然后就靠过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用下巴抵着他的脑袋睡了。
林稚虞的呼吸都闭住了。
眼前是梁起鹤近在咫尺的喉结,他的意识却还停留在刚才,停留在那个吻上。
他不记得喝醉的那一晚在浴室里跟梁起鹤忘情地拥吻过,他只记得在电影院里不小心亲到了梁起鹤的嘴角。
他……
他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他应该要生气的吧?就像上次那样给这家伙一巴掌。
可是这家伙明摆着睡糊涂了,也不知道是把自己当做哪个女人来亲了。如果他真的一巴掌打过去,梁起鹤清醒过来了不是更尴尬?
林稚虞纠结了半天,最后发现好像除了认了这个哑巴亏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梁起鹤起床就发现林稚虞黑着一张脸,对他的问话不理也不睬。
他不知道又是哪里踩着这头刺猬了,不过看林稚虞这么有精神的样子也懒得计较了。趁林稚虞低头吃早餐的时候用电子体温计测了下他手腕的温度,然后才坐下来一起吃饭。
吃一半的时候赵曼又打电话来了,得知了林稚虞昨天发烧睡了一天,赶紧让梁起鹤把电话给他。
林稚虞的烧是退了,可痔疮还没完全好,梁起鹤今天也没打算出去,两个人就待在酒店房间里,一个看书一个用平板电脑处理工作的事,倒是真的待了一天。除了偶尔说两句话外,就只有吃饭的时候有交流了。
不过气氛却没有尴尬下来,当然,除了在上药的时候。
面对梁起鹤让他趴下去的话,烧退了的林稚虞还是想抗争一下的,说自己可以换了。梁起鹤却不把药给他,只问他要是再戳不准又弄破了,是不是接下来几天都待在酒店里哪都不去?
他被梁起鹤这么直接的,充满了道德感的谴责弄得根本没法反驳,只好认命地趴床上去,让这个人给他塞药。
但在换的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梁起鹤的举动真的不对劲,正常人会上赶着帮不熟悉的人做这种事吗?至少换做他肯定做不到的。
不过他又自我解惑了。梁起鹤本来就是个不正常人,不管是当初婚礼上不出现,还是后来一年的避而不见,再到回来以后的种种表现,的确不能拿常理来思考这个人的举动的。
一天三次的栓剂本来要塞三天的,但到第二天晚上林稚虞就能正常走路了。不过为了避免他上厕所再弄出血,梁起鹤在送药的APP上定了十几只开塞露逼着他用。
经过了前面一系列的折腾,林稚虞已经被折磨的没脾气了。好在这东西虽然丢人,梁起鹤却没有变态到要帮他塞这个。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林稚虞主动问了梁起鹤今天去哪。
梁起鹤是打算让他再休息一天好巩固一下的,可他说今天是结婚纪念日,要是还待在房间里,赵曼问起了也解释不过去。
梁起鹤早就把这个日子忘记了,经他一提后便拿出手机来看行程攻略。
莫丹群岛上有一片雨林覆盖的植物园,这种地方梁起鹤是没兴趣的,但是林稚虞在家里种了不少花,他想着林稚虞应该会想去,就决定到这里逛逛。结果到了那边才发现需要提前预约,今天的入园名额已经满了。
林稚虞失望地看着入口,听梁起鹤说明天再来,他的眼睛才恢复了神采。梁起鹤又问他现在去哪,他看了眼四周,摇着头说不知道。
他们来了三天还没游过泳,梁起鹤就提议去海边。林稚虞说泳裤还在酒店房间里,梁起鹤说没关系,到那边直接买现成的。
他俩开着代步车往最近的一个沙滩入口去,把车停好后便撑起遮阳伞,往观光道一侧的商店街走。还没走到卖泳衣的店就被两个穿着火辣比基尼,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拦下了。
那两个女孩都是韩国籍的,肤白貌美,手里拿着传单,分别递给了他俩。其中一个长相很甜的更是指着右边一家婚纱摄影店对梁起鹤道:“哥哥,要不要试试我们的艺术摄影?保证给二位一个浪漫的回忆。”
她又给梁起鹤看传单上面的照片:“你看啊,我们的婚纱有全系列的尺寸,重点是不限男女,你身边的这位也能穿的很好看的。”
他俩共撑着一把遮阳伞,在这种以度蜜月闻名的岛屿上,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那两个女孩又是专门负责推销的,大老远就看到梁起鹤把伞往林稚虞这边侧着,哪里还能不明白。
林稚虞在看到那个男模特身上的婚纱时就尴尬了,用中文对梁起鹤道:“走吧,我想买水喝。”
他说完就往前走,梁起鹤却灵机一动,伸手拉住他道:“等等,我们还没拍过结婚照呢。今天就是结婚纪念日,刚好拍一张堵住我妈和你家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