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陶行明。
救护车声响一直在继续,窗外雨声噼里啪啦,黎蕴伸手握住祁蔓的手,紧紧攥着,给她无声的力量。
已经陷入昏迷的祁蔓似能感应到,她微动手指做出回应,黎蕴摊开手看着掌心,祁蔓动作很微弱,轻轻勾住她手指。
何辞惊讶道:“姐?姐你是不是醒了?姐?”
祁蔓没醒,她做出回应后又陷入昏迷,到医院后好几个医护人员正等着,祁蔓直接被推进手术室,黎蕴站在门外等,何辞不停接电话,手机铃就没停下过,她歉疚看黎蕴,不好意思道:“我去旁边接电话。”
黎蕴淡淡看她一眼,点头,何辞走到长廊另一边接电话时看到好多护士来回跑,还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她们风风火火跑过去,身侧几个站着的护士嘀咕:“什么事啊?”
“还不知道吗?荣天的那个副总刚刚送过来了。”
“副总?”护士一脸惊讶:“是那个黎言之?!”
“脑抽,黎言之是总经理好吗,这个是她姑姑。”
护士挠头:“我又不认识,我只知道黎言之,她姑姑怎么了?”
“突发心脏病吧。”护士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何辞站在她们身后,细想,她们说的副总,不就是刚刚突然打黎言之的那个黎穗?也是让祁蔓受伤的人?她怎么也住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住院,但她是一百二十个不高兴,真是发神经病,好端端的就打人,还撞伤祁蔓,何辞冷脸哼一声,骂一句:“活该!”
她骂完才接电话,是张玲的电话,她假惺惺问在哪个医院,严不严重,迫切希望何辞告诉她,受伤特别严重,最好一辈子卧床不起,可惜她没等到何辞回复,就被何辞挂了电话。
何辞握手机看向窗外,雨声哗啦,一阵一阵,这个时节的雨就是如此,来的凶猛,雨帘密集,她细看几分钟后折回手术室门口,黎蕴还站在那里,似乎没动过身体,何辞小心走过去,喊道:“夫人?”
黎蕴转头,看清楚是何辞后才开口:“叫我阿姨吧。”
何辞也不别扭,喊道:“阿姨,您要不坐下休息?”
她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士,对她和黎蕴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
张玲巴不得祁蔓不醒,张春山还没出来,祁蔓没其他家属了,何辞往前一步,刚想说话,黎蕴道:“我。”
她看向护士,语气平静道:“我是病人的姑姑。”
护士快速道:“麻烦您在这里签字。”
黎蕴握住笔,手一抖,她轻缓呼吸,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
何辞砸一旁看她举动抿唇没说话,等到护士进去之后她才喊道:“阿姨,今天黎副总为什么突然打黎姐姐?”
黎蕴转头看何辞,她不知道黎言之和何辞有多少交情,但她看的出来,祁蔓和她感情很好,亲如姐妹,她对何辞道:“她发疯。”
说完黎蕴眼角微红,从黎言之那里她已经知道陶行明的事情,难怪黎穗会突然癫狂,难怪言之明知道黎穗是来打她的也任其发泄,没还手,陶行明之于黎穗,大概就是言之之于她,如果她因为黎穗失去言之,怕是会和黎穗不死不休吧?
可言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说这么多年她们已经形同陌路,那过往还有的交情,黎穗怎么能相信是言之做的?她真的,没有良心。
黎蕴低头,神色悲戚,何辞原不想说,但见她如此还是忍不住道:“阿姨,我刚刚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何辞小声道:“听说黎副总也在动手术。”
“就在隔壁。”
黎蕴身体僵住,她抬眼看向另一个手术室,回想黎穗在办公室绝望癫狂的样子,她轻摇头:“我不去。”
她相信如果黎言之在这里,也不会过去。
黎穗打的不是一巴掌,而是最后的信任,从此黎穗是黎穗,荣天是荣天,黎家是黎家。
清清楚楚。
何辞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现在听她这么说也就没过问,干脆闭嘴站黎蕴身边,黎蕴一直站祁蔓这个手术室门口,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半步,实在站不住她就坐在一旁椅子上,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到晚上才停歇,两人午饭没吃,晚饭没吃,谁都没那心思,越是时间久,她们越是心惊肉跳,到最后两人脸色都很苍白,一双眼就直勾勾看门,见到门缝有动静立马站起身,黎蕴腿一软,何辞扶她,黎蕴跺跺脚走到门口。
“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