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恶虎心道:“你哥哥和我成婚时,就蛮不讲理得很。”
白映阳道:“我说的是你,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张恶虎道:“我有甚好说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似你们这般多心,整日价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日子没法过了!罢罢罢,我已有主意,自会给公公婆婆一个交代。”
白映阳笑道:“你怎地一会叫岳父岳母,一会叫公公婆婆的?”
张恶虎道:“怎么叫都一样,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操心啦,我自会处理。”
白映阳道:“真的么?”
张恶虎道:“我现下说与你听,你也不信,是真是假,日后自知分晓。”
白映阳道:“可是……”
张恶虎道:“别可是了,都快五更了,再不睡觉,明日你就要睡到黄昏才醒。”拉着他出了祠堂,把门关上。
回到宁安居,白映阳径直走去书案坐下,提笔蘸墨写字。
张恶虎道:“还不睡觉?”
白映阳道:“我写完这封信就睡。”
张恶虎道:“什么信?”
白映阳道:“我们答应帮骆大哥调查严括死因,如今已知真相,自得给他一个答复。”
张恶虎急道:“你要把小桥儿杀严括的事告诉他?”
白映阳笑道:“我怎么可能这样做,我只告诉骆大哥:那夜的黑衣人,正是宁王,他给黄金,是要收买严括,日后在他造反攻到南京城下时,让严括里应外合,助其开城门。严括原本不肯,但那晚为了不让宁王杀你,勉强答应了,过后越想越觉不能助纣为虐。经过调查,严括得知黑衣人便是宁王,正欲向朝廷举报,哪知被宁王安插在梅龙县的探子识破,便派小羽杀他灭口,小羽之所以割严括那么多刀,是要逼问他有无把宁王造反之事告知旁人。”
张恶虎听他说得几乎天衣无缝,瞪眼道:“你们两兄弟忒会编故事!”
白映阳朝他扮个鬼脸,伸伸舌头。
张恶虎道:“他会信吗?”
白映阳道:“送严括黄金的黑衣人,定是宁王无误了,如今天下人皆知宁王造反,骆大哥即便疑心,但怕受牵连,多半也不会再追究。”
张恶虎皱眉道:“我只怕他万一见到小桥儿,认出是小羽可糟了。”
白映阳沉吟道:“沈捕快、陆捕快、霍捕快他们都在严括身边办过事,都曾见过小羽,如今却一个都没认出是哥哥,骆大哥应当也认不得罢……”说到此,打了个呵欠。
张恶虎抢过他手中毛笔道:“你该睡觉啦,眼皮都黏在一起了。”
白映阳道:“只差一点就写好啦。”
张恶虎道:“现下是半夜,就算你写好了,难道就能立刻送去无锡?快睡觉,明日再写。”把他推去床上躺好,盖上被子,转身把油灯吹熄,免得他躺着看书。
回到自己屋里,孟莲蓬已然睡着,孟翠桥则半覆着被褥,倚在枕头上看书,看他进来,把书放下道:“你回来啦。”掀被就要下床。
张恶虎忙上前按住他道:“你累了,应该赶紧睡觉,不必等我。”
孟翠桥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恶虎边替他盖被褥边道:“有甚话明日再说。”
孟翠桥道:“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天曲宝鉴》的。”当下把那夜楚禁捉走孟莲蓬和杜亿泰,自己要去救人,但寡不敌众,曲中直说要帮助自己,事成之后,要那《天曲宝鉴》作为交换,说罢,他道:“当时我急着救人,就答应了。”
张恶虎道:“救人是对的,我听阿丁说,在仙山迷阵,姓曲的还曾救过你一命。”
孟翠桥点头道:“他因此晕过去,差点被打死。”
张恶虎握住他手道:“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他。”又道:“你既答应交换,自该信守承诺,不过那幅画我以后还要看,你画画好,照样临摹一份给他便了。”
孟翠桥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道:“我私自答应拿你的武功秘籍交换,你不生气?”
张恶虎道:“世上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别说这些秘籍不是我创的,就算是,也是身外之物,如能救得人性命,你就该毫不犹豫交换。”
孟翠桥心中一动,伏在他怀中道:“你心怀仁义,竟不藏私,与你相比,是我小家子气了。”
张恶虎道:“你是不该小气的地方小气,该小气的地方偏偏大方得很。”
孟翠桥道:“我什么该小气的地方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