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阳道:“你也瞧见了?”
张绣元笑道:“今日在唐家,哥哥一进门就只看着唐小姐,我觉得奇怪,哥哥对嫂子一片痴心,怎会看别的姑娘?后来我见哥哥瞧唐小姐时,总是很平静,但只要唐小姐低头蹙眉,哥哥眼睛立刻就发亮,我便注意唐小姐了,她容貌与嫂子并不相同,但低头蹙眉时,倒有几分神似。”
白映阳笑道:“还是女儿家细心,福儿见老虎看人家,就说移情别恋。”
张绣元微微一笑,暗道:“我还看出来,唐小姐喜欢你,可你却全没发觉。”想到小白羊只爱自己,其他姑娘再如何喜欢他,他也浑然不觉,心中顿如蜜糖般甜丝丝。
白映阳道:“只盼你嫂子早些回来,老虎开心,莲儿开心,娘娘也不会再絮絮叨叨。”
二人谈天说地,时候过得飞快,一刹已然夜深,玉棋来西厢院请大小姐回房歇息。
白映阳把张绣元送出院门,返回房时,还沉醉在她遗留怀中的芬芳,忽见暖阁内坐了一个人,那人笑着道:“大小姐总算走了吗?”正是叶鹰。
白映阳笑道:“你这么晚还过来。”
叶鹰笑道:“我早来了,大小姐一直没走,我就在窗外等,被好多蚊子叮了。”
白映阳笑道:“谁叫你偷听我们说话,活该!”
叶鹰哼道:“我才不稀罕听你们亲热。”随即笑道:“我是来看你的。”
白映阳坐到他身边道:“你去会盟武馆教武,怎地不对我说?”
叶鹰看了看他,叹口气道:“你如不知道,就会每日记挂我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对我心怀愧疚,现下知道了,你是不是安心了?”
白映阳道:“这……”
叶鹰道:“我才不想让你安心呢,最好你天天愧疚,天天想着我。”
白映阳回想起数月前,母亲发觉芙蕖以张府的名义,在外放印子钱、收受贿赂等,一怒将之撵走,他实际早知芙蕖敛财,却总念着其家贫,故视而不见,导致一错再错,如今听这般说,心下歉然。
叶鹰见他脸色沉重,笑道:“你怎地心情不好,是因为大小姐不肯跟你亲热吗?”脱掉外衫,就去搂他脖子道:“我来服侍你罢。”
白映阳忙推他道:“你不是和皇甫小姐订婚了吗?”
叶鹰笑道:“咦,你不高兴吗?”
白映阳笑道:“我只是想,皇甫家也是大户人家了,你和皇甫家的大小姐成婚,那是好事。”
叶鹰冷笑道:“什么大户人家,馆主如此小气,我教武一月,只得二两五钱银子,还不及服侍你时得的一半,我就是做了他女婿,又能有甚好处。”
白映阳道:“会盟武馆的宅子那么大,位置又好,皇甫馆主能买得起这样的大宅院,怎会才给这点钱?”
叶鹰道:“我听弟子们说,宅子闹鬼,前面的屋主只求脱手,贱卖了,馆主不怕鬼,就买下来,才花八百多两银子。”
白映阳大吃一惊道:“这么便宜?”
叶鹰道:“可不是么,若不是有问题,如此大宅院,八千两都没人肯卖的,就这八百两,馆主还东拼西凑的,跟人借了不少,去年方才还清。”
白映阳笑道:“既然还清债务,日子自会慢慢好起来,二两五钱也不算少,你好好干,将来月钱自然会涨。”
叶鹰道:“我看未必,武馆如今总闹鬼,许多人害怕,不敢上门拜师,如今武馆统共才三十余名弟子,每人每月只那么些学费……”
白映阳道:“你别光想着钱,我看武馆弟子都挺喜欢你的……”
叶鹰道:“喜欢有何用,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使。”
白映阳皱眉道:“怎地张口闭口都是钱,你以前可不这样。”
叶鹰冷笑道:“二少爷,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富裕么,随便过过手,赚的银子就成百上千,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师,可没有万贯家财,家里的老东西、小东西整日只知张口要钱。以前还好,跟着你有不少油水可捞,现在跟个吝啬鬼,连菜叶也捞不到一根。”
白映阳听他说得刻薄,安慰道:“你爹娘其实很心疼你……”
叶鹰冷笑道:“心疼我还卖掉我?”
白映阳道:“当时他们没有钱,养不起你,才出此下策。”
叶鹰道:“那后来家里富了,怎么不想起要把我赎回去?”
白映阳道:“这……”
叶鹰哼道:“他们舍得卖我,却舍不得卖三个宝贝女儿。”
白映阳道:“难道你希望他们卖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