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无计可施,眼前忽现一片鲜红,笼罩周围,下坠之势也变得极缓,身子也变得温暖舒适,脚底下还传来些许麻痒之感。
张恶虎感到手脚有了力气,立刻跳起来,麻痒感就渐渐消散,他揉双眼定睛一瞧,发现正坐在自己床榻上,那片鲜红是新婚时挂上的大红纱帐,原来又是南柯一梦!他赶忙伸手一摸,发现怀中蜷缩着一人,全身光溜溜睡得香甜,正是孟桥妆。
见他还在,张恶虎松了口气,暗道:“近来怎么老做这种怪梦?”眼看天刚蒙蒙亮,仍有些困倦,就要继续补眠。
岂料一躺下,股间自下往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那感觉一如洞房翌日一模一样!张恶虎惊怒交集,暗骂这姓孟的混帐又打他屁股!掀开被子,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直接把孟桥妆扇到床榻里侧。
孟桥妆被打醒了,一时不明所以,好半日才道:“你……你干么……”
张恶虎怒道:“又来装模作样!”揪住他头发喝道:“你这混蛋,我稍一松懈就胆敢放肆!”
孟桥妆不知他为何发怒,但自觉没做错事,怎肯白挨打,一通挣扎,反手拍中他鼻子。
张恶虎没料到他竟敢反击,给打了个正中红心,更增愤恨,把他抱过来,面朝下打横俯放在腿上,左手箍住他两条手腕,右手噼里啪啦,把他白花花的八月十五打出七、八个红通通的虎爪印。
孟桥妆双腿被他箍得死紧,挣扎亦纹丝不动,于是张嘴在他大腿狠咬,不曾想牙齿剧痛,满嘴鲜血。
原来张恶虎盛怒之下,全身紧绷,肌肉坚如磐石,他贸然咬一口,反倒伤了自己。
张恶虎哈哈大笑道:“这叫自食其果!”
孟桥妆怒他幸灾乐祸,又莫名其妙挨他一顿打,只感万分委屈,骂道:“大恶虎,放开我!”
张恶虎怒道:“你还敢骂人……”一句话还未说完,见他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唬了一跳,忙松开手。
孟桥妆一得自由,立即扯住张恶虎一通撕打,凭他的力道,拳头落在张恶虎身上如小雨点儿般,不痛不痒,自己反而打得双手红肿。
张恶虎把他推开道:“你胡闹什么?”
孟桥妆哭道:“你这可恶的大恶虎,你没心肝!”明知无论如何奈何不得他,仍抓起枕头朝他脑袋砸去,扑在他身上又撕又咬。
张恶虎从未见过男人撒泼,就是小时候和白映阳打架,后者也从无此举动,如今见孟桥妆激动得犹如疯妇般,顿时有些汗颜,不知不觉间竟给推下了床,眼看他指甲嘴巴都是血,眼泪汪汪好不狼狈,登觉不忍,说道:“喂,我不打你啦。”
孟桥妆哪儿理会,连拖带拽把他拱到门边,推将出去,“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张恶虎站在门外良久,方才想起应该是自己发火,怎么反被他给赶出来?如今全身赤条条,连裤衩都没来得及穿,又怒气冲冲推门进去,准备再次兴师问罪。
待见到孟桥妆狼狈不堪地伏在床上,呜呜呜哭得极悲切,他取了衣衫,悄悄退还出来。
第28章芙蓉糕
张恶虎越想越觉不对劲,明明是自己先挨他打,怎么如今反弄得像自己理亏似的?于是他怒不可遏地上了白虎阁,大叫道:“小白羊,你起来了吗?”一边说一边飞起一脚,把房门踢开,见白映阳果然仍在嗫嗫梦呓,就自被窝里把他拎出来。
白映阳爱睡懒觉,不到晌午多半不起,抱着抱枕道:“别吵……”
张恶虎怒道:“别睡了,快起来!”
白映阳连眼睛都睁不开,皱眉嘟嘴道:“干么……”
张恶虎边给他穿衣边道:“陪我去喝酒!”
白映阳缓了半日才看清老虎一脸怒气,道:“你又怎么了?”
张恶虎怒道:“那个混帐东西,简直岂有此理!”
白映阳知张恶虎说的混帐东西,通常都指孟桥妆,不过昨日他二人还亲近得很,如今却剑拔弩张,想来是昨夜吵架了,笑道:“大清早喝甚酒?我陪你去仙人亭喝早茶。”
白虎阁建在假山之上,方圆更有几百座假山层层叠叠,堆积为群,相互间紧密连接,若登上白虎阁顶眺望,那叫一个壮观!
假山中开有一条山道,通往山腰处,那里有一座以松木搭建而成的凉亭,据白映阳说,他小时候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给人打得快要死了,有一位仙人驾雾而过,停下来把他救了,为了纪念这个梦境,就把假山的凉亭命名为“仙人亭”。
张恶虎和白映阳上了假山,听得仙人亭中有嬉笑声,走近一看,见是温玉福和少施春画,还有一人却是孟莲蓬,三人坐在亭中松木凳上,有说有笑。
温玉福正在教孟莲蓬画画,见到二人,笑道:“小白羊,你竟也来了,真稀罕。”
白映阳笑道:“你们也早啊。”
温玉福笑道:“清晨花草饱含露水,煞是美丽,如不早起画下,岂不可惜。”
白映阳翻开松木案上的画卷,果然绘的都是花露草枝,盈盈欲滴,颇为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