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又有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了:“你要是跑了,我就要吃其他人了!”
“一口气吃光!”他补充道。
虽然它是否有这样的饭量还存疑,但禺夕不敢赌,只能停下脚步。
如果人死光了,道德层面的影响不提,光是回程,就根本不可能。
他只能停下,停在人鱼不远处,还按照他的要求又靠近了几步。
人鱼还是不满意:“隔那么远干什么?再过来点!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禺夕梗着脖子又靠近了一点,心里疯狂吐槽:“你又不吃人?你当着我的面吃了两个好吗!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啊啊啊啊!”
人鱼还嫌不够近,干脆一翻身爬到了船上,两米长的鱼尾把他撑得高高的,压迫感瞬间成倍增加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禺夕一会儿,突然又弯下身子,头靠近禺夕脆弱的咽喉。
禺夕都以为他要咬下来了,他却只是突然嗅了一下,态度就变得亲昵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果然不会受我控制。”
黑尾背部和手臂的鳍开合了一下,心情极好,邀请禺夕:“要不你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禺夕想:以为我不知道备用干粮吗!
但他思考了一下,想出了一个稍微不那么生硬的拒绝方法。他说:“其实我吃不惯海产品,不适合生活在海上。”
他是拒绝在黑尾的意料之中,黑尾并不打算强求。
弄清楚了心中的疑惑,剩下的部分,慢慢来也没关系。
“我们玩一场游戏吧!”黑尾说:“这大海上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好赌的,就赌你们今年能不能抓到人鱼。这段时间,我保证不来找你们的麻烦,也不会干预你们做事情。要是到最后你们不得不走了还没有收获,你就归我了,而且不许摆出不情愿的样子。”
禺夕连声道好,并且亲切地说了晚安,礼貌地把黑尾请走。
然后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跟船长说这个事。
虽然他吓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晚上噩梦,但他还是决定第二天再说这个事。
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休息了,强行叫起来,大家都会精神不好,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晚上光线不好,就算所有人都醒了,也没什么用。
当然,禺夕还需要一点时间思考,思考人鱼的话的可信度。
~
风暴来得比禺夕的想象中更早一些,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可天还没完全亮,又被摇摇晃晃的船摇醒了。
醒了他也不指望能再睡着,所以就去找船长。
经过商量之后,两人都决定把这件事情按下不提。
风暴已经来临,航向无法改变,如果将事情公开给船员,带来的只有更多的恐惧。
黑尾的话未必可信,但至少过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再度发起攻击。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对人类这一方是有利的。
黑尾应该不会主动出现,那目前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就任由风暴将他们送到人鱼群居地,稍作修整后再离开。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这一天,禺夕都十分心绪不宁。
船一直摇晃得厉害,他晕船晕得更严重了,但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又吐不出来。
因为雨下的非常大,浪花又卷得高高的,所以即使强壮的船员,也不会到甲板面上。
禺夕就更不能了。
虽然他很想去床边看看,看那条黑尾人鱼是否跟着,但他怕人走到船边,一个浪花砸下来,他就要在赌约结束前安息了。
他人一直坐在屋子里,心和眼睛却都属于大海。
他盯着凶恶的浪花,脑海中描绘一幅画面:高大的黑尾人鱼在大海面前犹如一只小虾,他随着波涛翻涌,随着浪花上下,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脸上,使他褐色的长发打结,甚至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