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是这样的——
出发来河西的候车大厅,池渔的恐慌症突然发作,得到过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姐姐的帮助,后来发现这位姓安名兆君的年轻女性和她同一列车,并且,位置就在她旁边。
这完全可以用巧合来解释:在同一检票口附近等候检票的,大概率都是搭乘同一班车的旅客。
这个环节当是:你我萍水相逢,下车江湖不见。
但分别是短暂的,池渔正打算租黑车游河西,安兆君手持导游证从天而降,操这一口听不懂的黑话以地头蛇般的强势赶走了黑车司机,向初到乍来、两眼一抹黑的池渔发出听起来很可靠的向导要约。
至此,事情走向微妙地脱离单纯巧合。
之后对安兆君的私下监控证明了这一点。
自称带队向导的安兆君跟一个代号CZ的人暗通款曲,承诺会照顾好小池总。
回到安导以救世主姿态从天而降的那一刻。
这里有个小插曲。
池渔曾把安兆君的照片发给过王姨和林鸥。
林鸥非常激动,说此人是河西大佬,领队的队伍一位难求。
王姨则在几个小时后发来安兆君的资料,宣称此人干净。
话说回来,姑且不论王姨的资料库是否亟待更新,林鸥在这里其实可以解释。
网红直播主林鸥向往河西-蒲昌海已久,偶然间得知河西大佬安兆君目前就在河西,通过网络或者其他什么方式联系上安导,即刻出发。
实际上,林鸥前天到沙洲机场还给她发消息来着。但那会儿她忙着揣测陶吾为什么老盯着手机不放,没回。对的,那之前她还想了一秒安兆君。
所以——
林鸥来河西,出现在蒲昌海镇地耳村,站在一辆停在三岔路口的车前,发出“哎!渔宝儿怎么在这儿!太巧了吧!”的感叹,是早在她把安兆君的照片发给林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
——看,她甚至给林鸥勾画出一条自圆其说的时间线。
林鸥问:“怎么停在这儿了?车抛锚了吗?”
转头招呼安兆君:“哎,安导你来看看。”
池渔一言不发下车,爬上车顶。
两米以下的人她一个都不想看到。
安兆君上车,轻轻松松发动了车辆,“车没问题。”
林鸥便后退几步,喊:“渔宝儿,下来啊,上边多危险。”
叫两声,没见反应,安兆君探出头来,“没事,上面有护栏,敞亮。”
池渔差点儿因为她这句话下去。
羊小阳去了后座,问陶吾:“你们今天才来的吧,住招待所吗?”
她是非人,屠宰场的原形是一只长着三条舌头的山羊,天赋说唱技能。现在的人类身份是林鸥的助理。
陶吾有问必答:“是今天到的,还没定好住哪儿。”
安兆君插话:“还能住哪儿,这方圆一百里地只有招待所。盐场腾出的空宿舍早让旅行团包了。”
她毫无鸠占鹊巢的自觉,向不请自上副驾的林鸥道:“咱们先回招待所吧,一会儿过饭点又得吃泡面。”
一辆车,来时两人,去时五人。
池渔在车顶打摆子的时候,深深后悔当时没租个两座代步车。
路上,安兆君问:“池总就是你妹妹啊。”
林鸥昨晚到的地耳村,提过几次前不久来河西的妹妹,倒是没提姓甚名谁。两人不同姓,便没往一家人想。
“嗯,同父异母。”林鸥毫不避讳,“我以前名字不好听,自己改的。”
池渔在上面吐出两个字:“池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