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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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丙道人却还执着地替自家乖徒解释一二,不愿让这世间人误会了他,给崖涘那么个可怜疼的孩子气受。他疼崖涘疼到了骨子里,因此拼尽最后一口热气,努力地说道:“凤凰儿,你……先前,离魂,是因为崖涘在宫门口……遇见了仙阁的人,他们,抢……咳咳,我九嶷山对不起你这回……我们,拿织梦术与你换……换,换你五年安稳,凤凰儿,你务必……要快点长大……贫道,咳咳,无能护不住你们了……”

声音断断续续,话语鲜红,触目惊心。

南广和最后用手掌替他去捂住嘴,热泪滚滚而下。他抱着太丙道人,泣不成声。“国师,孤不怨你们。孤……很感恩遇见你们师徒二人!”

“那就好,”太丙道人此刻已然发不出声音,语声微弱的仿若只剩下唇语。“那就好……贫道,此生于山门而言是个耻辱,临走还没留下一件好事儿,贫道……愧对我九嶷!”

“国师,国师……”南广和不断摇晃着怀中的老道,口中急切,又是泪又是惶惑。“你不要死,国师你不要死……”

“傻瓜,世人哪有不死的!”一个带了三分痞气的活力十足的声音遥遥自外传入。身后还伴随着另一人凉凉的嘲讽。“啧,救你师兄就跑的这么快!让你做饭你就恨不得让那锅汤躺在灶上唾面自干!”

南广和含着两泡热泪茫然抬头,四处搜寻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寸许长的小人儿,身穿奇装异服【注】,手拉手从半空中一个隐隐荡开的空气漩涡中踏步而来。

那两个小人儿,瞅了眼太丙。当先那个上唇长了一粒唇珠的小丸子脸男人立刻鼓着脸怒道:“不过三百多年没看见你,你居然没飞升?!怎么还把自个儿给弄死了!”

“废话!萧行之你快救人!”后头那个小人儿简直好看的不像话!声音清淡,眉目如画,头上还戴着一对儿极长的鹿角。那对鹿角从小人儿的身高来看,足有他身长一倍有余,于翔翥殿内发出萤然幽光。

“……救不活了!”萧行之皱着眉头,天生一张小丸子脸愁的打皱。“只能勉强将他元婴取出,送入地府轮回。”

“怎,怎会这样?”南广和舌桥不能下。他被这两个小人儿惊到了,一时都忘了哭。“国师大人怎么了?”

“妄自动了元气,替人修补过道心修为。”萧行之头也不回,埋头扒拉太丙道人尚且温热的尸身。两只米粒大的小手直接探入太丙腹下,穿透皮肉如探囊取物。他取出一个与他差不多大小的透明的元婴,紧皱的小丸子脸才勉强松开,回头又补了一句。“如今这方小世界元气大量流失,凤君你也该早日回去干点儿正事才是!不然你看看,今后像太笨这样因为动了一次真元就陨落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师兄,”身后那个鹿角小人儿好心替南广和解释。“他们九嶷山素来不叫师兄师弟,都叫诨名。太丙诨名叫做太笨。”

“那……”南广和愈发茫然。“你们又是谁?听说九嶷山除了国师,满门飞升了……你们是从上界下来的吗?”

“也算是,”那个鹿角小人儿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我们能撕裂时空,因此是从数千年后的小世界赶来的。”

“那……”南广和一头雾水,小心翼翼试探道:“所以国师大人?”

“救不活!”萧行之没好气道,随即又捧着那个透明的碧清色元婴,怒气满脸。“但是可以让他不至于灰飞烟灭!”

“他不会死。”鹿角小人儿再次好心解释了一句。

见南广和愈发茫然,鹿角小人儿临走前又温柔看了南广和一眼,笑了笑。“我们会送他入轮回。凤君你好!”

“凤君再见!”萧行之简洁补了一句,随即拉起鹿角小人儿的手,两人再次相携而去。

与来时一般,撕开空气中一个拳头大的漩涡,气波荡开,两个小人儿抬脚迈入虚空。“噢,对了凤君,”萧行之临走回头道:“你家最近会有许多不幸的事情发生,你节哀顺变!”

说完,两人带着太丙道人的元婴,遁入那个漩涡中,片刻即消失不见。

只剩下南广和,于一室昏暗的幽光中,对着太丙道人渐渐凉却的尸身茫然无助。泪水挂在脸颊,渐渐地,也凉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萧行之与他家媳妇儿穿的是破洞牛仔裤+收腰小T恤,两人刚从2050年的小鹿窝里赶来。来之前正在做饭,所以有此般出场对话。这两人在本文中是酱油党,两人故事见《人至贱则无敌》。

【废话一两句】第一卷开始收尾,开虐(傻作者蒙头哭,不算虐吧?太丙好歹投胎去了,呜呜呜,顶锅盖跑)

第52章后薨

昭阳六年夏,大隋国师太丙道人病逝。

太丙道人的葬礼举行的静悄悄。只有崖涘一人携太丙尸身回了九嶷山一趟,将其葬在后山,草草立了一块碑石。由于九嶷山山门中从未有人在尘世中亡故,崖涘颇费了一番踌躇,才从山下薛家镇的山民处得知需立碑挂幡。

叶慕辰自那夜于密室内得到了一连串皇室秘辛后,镇日忙的脚不点地,奔走于各处诸侯府在西京私设的店铺内通传消息。各路诸侯府留在西京的家将们再辗转将消息秘密传下去。人潮汹涌的西京城里,一瞬间暗流涌动。

南广和则困锁于宫中,隋帝扔给他一摞折子,以及历任大隋帝君传下来的本子,让他好生演习帝王术。竟是不再让他走出韶华宫一步。所有相关消息往来,都于那条长生殿通往韶华宫地下的密道进行。

大隋朝上至帝君皇储,下至边陲诸侯府,仿若在编织一张庞大而细密的网。每个人行走于其间,各行其是,有条不紊。从外表看起来却一切静悄悄。

七天后,崖涘匆匆从仙阁诸人安扎的使馆赶回皇宫,带着一身伤势,继任大隋朝国师。风凌到底还是气着那天打算教训大隋那位长公主时,叫崖涘当场拦住了,故意给了崖涘一记风刀,且不许他运气抵挡。

继任大隋朝国师那天,崖涘穿着格外隆重,头戴白玉镶嵌九朵金莲的法冠,身披一袭色泽浓烈的长长的及地的紫色法衣。左手执一柄二尺一寸长的心字形犀柄麈尾拂尘,长毫雪白,质如轻云色如银。缓缓地,沿着九十九级宽大的汉白玉石阶迤逦而行。

那袭浓烈的紫,仿若从浓郁的夜色里走出。法衣从右边肩头斜斜延伸至左侧腰间,用银色丝线绣了北斗七星。

无人知晓,那袭紫衣下白玉般的身体伤痕累累,遍布风刃割裂的伤口。许多地方还流着赤红色血肉,一丝一缕地挂下来,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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