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把人看好了,这可是陈公子要的人。”
“姑姑,这甄娘平日里最是喜欢阿苏,要是甄娘问起来,这,这小的也瞒不住啊!”
“瞒不住便不必隐瞒。这陈少爷是陈员外的独子,陈员外的身份,甄娘也是清楚的。她若是敢轻举妄动,主子也不会放过她。说起来,不过舍弃个小丫头,她断不会为了这么个丫头,送自己的性命。”
小厮连连点头,“是,小的明白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
小乞丐忙压低了身子,伏在墙根处。
“刘姑姑,阿苏呢?”
刘姑姑见了甄娘,眉眼带笑,挥了挥手让那小厮先行离开。
“甄娘,你若是真想找个贴身的丫头,明儿我再给你选个机灵点儿的。”
甄娘脸色一沉,睫毛之下的一双眼睛明显动了气,“刘姑姑,我们这样的人,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但阿苏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陈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春水的下场,你也知道。你难道还想让阿苏步上春水的后尘?”
“春水不听话,只要阿苏肯听话,陈公子总不会平白害她吧!再说了,陈员外是主子的人,陈员外家底雄厚,但这其中却有不少都是上交给了主子。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你不想活,我还想活着。为了一个丫头,断了主子的财路,是烟雨楼上下都赔不起的。”
“新主刚立,尚且年幼。绝不会因为此事追究。再说……”
“甄娘!只要他是陈员外的儿子,你我都救不了阿苏。”
甄娘蓦地一顿,带着怒气的眼睛也恍惚暗沉下去。她侧头看着刘姑姑身后的那扇门,她知道阿苏就在里面。可她却有些难以面对。
刘姑姑见甄娘不语,也摇头叹了口气,“烟雨楼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今日是阿苏,明日或许还会有阿三阿四。你若学不会狠下心来,日后定也会受苦的。”
许久,甄娘低头,走到门边,低声到,“阿苏,甄娘日后也护不了你了。你去了陈家,定要听话些。”
阿苏忽而拍打着紧闭的木门,声音抽泣道,“刘姑姑,阿苏以后一定好好学艺,求求您,放了阿苏吧!甄娘,您救救阿苏!”
甄娘许是怕听见阿苏求救的声音,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刘姑姑依旧摇头,“阿苏,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可陈公子家大业大,也许日后,你也就跟着享福了。看开一些,千万不要记恨刘姑姑,刘姑姑也是没有办法,刘姑姑也得罪不起啊!”
说罢,刘姑姑也转身离去。
夜晚,烟雨楼热闹不减,将阿苏拍打木门求救的声音渐渐淹没在欢场笑语中。
到最后阿苏的声音叫哑了,手也打的红肿发麻。就在她害怕绝望,无力瘫软在地时,一个声音让她复又惊喜异常。
但这喜也不过片刻。
小乞丐贴在门边,小声道,“阿苏,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阿苏摇了摇头,“小乞丐,你救不了我的,甄娘都救不了我。刘姑姑也都没有办法。我听说陈家少爷很凶的,小乞丐,我有些害怕。”
“不用怕,本大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我说会救你,一定会救你的。”
“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我都知道。听说以前楼里有姑娘也被陈少爷买了回去,结果不到半年就被活活打死了。”阿苏说着,从木门下面的缝隙塞过来一个荷包,“喏,小乞丐,这个送给你。若是我死了,至少还有你能记得我。”
小乞丐拿起荷包看了看,这面上秀的是一株兰草,算不得精致,可看得出来,阿苏绣的时候定是用了心。
她好生收在怀中,问道,“阿苏,明日,明日我一定救你。”
这句话,在阿苏听来,如同玩笑一般。可听小乞丐这样说来,她总归还是开心的。
“小乞丐,谢谢你。”
这一夜,小乞丐一直坐在门外,与阿苏说笑着。
直到阿苏疲惫困顿的睡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小乞丐起身拍了拍灰尘,看了一眼木门,转身离开。
第三日,一个小乞丐送了一封信给甄娘。没多久,甄娘就去了城西的破庙将一直瑟瑟发抖阿苏接回了烟雨楼。
没有人知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陈员外的儿子洞房花烛夜时,与新婚夫人一起被歹人杀害,推下了河。
这陈员外儿子的尸体没多久浮上了湖面被人发觉,可怜那新婚夫人只寻回了一只鞋,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
有人说是陈员外得罪了人,有此报应。也有人说是采花大盗看中了这新婚夫人的美貌,所以对陈公子下了狠手。还有人说是江洋大盗,趁着陈员外的儿子大婚,想要来赚上一笔横财。
一时众说纷纭,就连官府也丝毫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