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出了口气,还是对着张书礼道了一句,“多谢相爷如实相告。”说完便要转身。
张书礼急忙抓着牢门,大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大人少有所成,老夫也是看走了眼。可孟大人也要记住一句话,功高盖主,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如此!老夫落得今日,是咎由自取,但魏老贼亦是害我之人。孟大人,望你早日将魏老贼除了,老夫就是死也心甘了。”
孟秋成驻足片刻,并未理会。
说到底,张书礼心中有恨,他期盼着辅成王与他同样的下场。而能达成他心愿的,便是自己。
可她又该如何面对皇权之下的人呢?
……
转眼,赤绕榕溢已在大周逗留月余,今日突发奇想着要去游河。
如今天气渐凉,河面上大风肆虐。游河,根本就是遭罪。奈何此人根本就不听劝,偏偏执意要去,还拉着魏安荣一起。
魏元齐无奈,便指了孟秋成随行护卫。
天刚亮,孟秋成点了一队人马准备出门。锦汐也换好了衣物,站在了孟秋成身侧。
孟秋成低头看着她的一身打扮,“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保护那个西梁小王子么,我与你一起去。不过担心被人发觉,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女扮男装一下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锦汐穿的衣服是孟秋成的,孟秋成与她身材差不多,却是高了不少。这衣服穿到锦汐的身上,不算合体。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非男子了。
孟秋成打量之后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锦汐也笑道,“你可别说什么让我留下来的话,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你若不带我一起,今晚我会给你准备一锅十全大补汤。”
孟秋成笑意凝固在面上,眼皮子微微一跳,急忙匆匆点头道,“其实我也想你跟着一起。”
锦汐十分满意,拍了拍她肩头,“孺子,可教也!”
孟秋成摇了摇头,“娶妻贵贤,你是不是该学学三从四德了?”
锦汐跨上马盯着孟秋成,莞尔一笑,“那要看孟大人何时娶小女子了,等为人妻,民女自当好好学习的。”
这句话似是暗示,孟秋成心中一热,四目相对,柔柔说道,“京都内乱已平,我也有些累了。过两日我便向皇上辞官。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处,只你我二人。可好?”
锦汐眨了眨眼,然后点头,脆声应道,“好!”
另一边,魏安荣和赤绕榕溢直接由宫中御林军护送到护城河的一处宫船上。孟秋成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正主儿总算来了,急忙上前,恭敬叩拜。
魏安荣的面色难看,抬手冷声道,“孟大人不必多礼,快些上船,带西梁小王子好好游河。免得天黑之后,小王子还未尽兴。”
这话里多是讽刺,赤绕榕溢却是一笑置之。自顾上了船,就坐在了船头,命人寻了根鱼竿垂钓。
孟秋成急忙命人开船,入了船舱之中,给魏安荣倒了杯茶递上,“公主?”
魏安荣失神看着船外坐着的人,孟秋成这一唤,立刻回神。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放下。
“公主是因为西梁的小王子烦心?若是公主不愿意嫁,臣一定会尽力劝阻皇上的。”
魏安荣本就心情不佳,孟秋成这一说,她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本宫不是洛英,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儿戏。”
孟秋成顿着身子一僵,锦汐见状,在孟秋成身后轻咳了一声。魏安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是戳了孟秋成的痛处了。
只她说这话的时候竟不自知,满脑子都是赤绕榕溢这个可恶的人。
仗着是客人的身份,肆无忌惮,将她身边的宫女都欺负了个遍不说。夜间还大张旗鼓的跑来庆和殿与她下棋,直到三更才离开。
宫中的传言不堪入耳,她本想让这人收敛一些,不想今日又吵着要来游河。她规劝无果,被硬生生的拉出来作陪。
皇上不好指责,所以这些都得她自己受着。
孟秋成自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无力,低头不语。
锦汐推了推孟秋成,“你先出去,我和公主有些话要说。”
孟秋成点点头,退出船舱,领着侍卫在四周巡视。
锦汐看着魏安荣心绪不宁的模样,试探问道,“公主一向冷静自持,对秋成亦是关心。今日的话,公主说的无心,却是让她难过了。能够让公主如此的,难道是西梁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