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烟雨楼各花魁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献艺。
锦汐起身对魏元昊盈盈行礼,“献艺即将开始,锦汐也要先去准备了,王爷请自便。”
“去吧,本王在此等候锦汐姑娘。”
锦汐点头,开门下楼。走到拐角处被人猛然拉住腰身,连带着抱入怀中,推入了楼下的空房间中。
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厅,没人注意到角落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举动。
关上门,锦汐就被人按在了墙上。心下已然震惊,只还未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她瞪大了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眼前人,正待要发火,却见她眼底似是带着怒气。以为是出了事,心下也跟着紧张起来。
等眼前人松开手,她才小声问道,“出事了?”
谁知这人竟严肃点头。
锦汐的脑中不断猜测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这人态度如此严肃。想来想去,唯有庸王那边发生了变故才会令她如此。
之前她就已经得罪了庸王,庸王现在要发难,怕也是躲不掉的。当下不由也开始担心她起来,“是不是……”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眼前人的双手就紧紧捏着她的双肩。语气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冰冷。“今日梁王来,目的是不想你入宫。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你还与他一起,你可是忘了答应我的事?”
锦汐忽觉心头莫名一酸,盯着那双带怒的眸子,蓦地一笑。“孟大人就是这般看我?在这烟雨楼中,锦汐要陪什么人,也不是锦汐说了算。正如这百花榜榜首亦不是锦汐说了算。梁王和孟大人都各怀心思,可锦汐不过是这局中人。能不能入宫,还不是全看孟大人吗?”
孟秋成松了手,“你倒是看得清。今晚献艺虽不算紧要,可也关系着百花榜。而且胜者,将直接进入终选,不必再继续与人争。好在今日是看恩客的打赏,我必不惜一切,让你胜出。”
“看来孟大人早有准备了,那又何必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孟秋成说着又皱了皱眉,“纵观历届花魁,冉雪的名气在你之上,可冉雪绝不会入宫。她既是别人安排在这里的棋,就不会离开烟雨楼。洛英虽然名气不如你,但梁王若是将献艺的赏银投给了她,你想赢,就更不会那么轻松了。”
房中没有点灯,外面灯火通明的光线透进窗户,恰好能看清面前人。锦汐心头一股莫名怒气,正一点一点将她扰的烦躁不安。也语气冷淡的回了一句,“锦汐一切听从孟大人安排就是!”
说完推开孟秋成,一手扶在门上。那手按在门上,久久未动。她停下步子,还是轻声问道,“你就这么想我入宫吗?人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做了皇上的女人,便更难自由。呵,现在想想,我竟是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赌给了你,还真是后悔。”
孟秋成细细觉得她话中意思,最后竟被她这番话逗笑。
她忍不住伸手拉住锦汐,“谁说要让你做皇上的女人了?”
“三年前百花榜榜首入宫第二日便得了皇上宠幸,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天下美人,皇上见的多了,你以为皇上会随意宠幸一个女子吗?三年前,皇上手中并无实权,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迷惑太后和张书礼那些人罢了。如今皇上一心要的是天下,此时入宫,皇上哪来的心思与你纠缠?
何况我已经托人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呢,小美人儿,你也别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了。”
锦汐听她这样说,更是生气,一脚踩在孟秋成的脚背上,狠狠碾压。口中还不忘骂了一句,“狗官!”
这才开门离开。
孟秋成抱着脚,痛的抓耳挠腮,却不敢叫出声音来。
锦汐心下紧绷的神经也蓦地一松,悄悄回头看着兀自抱着脚乱跳的孟秋成,心情莫名也变得愉悦起来。
今夜的献艺不过是小试牛刀,但抵不住男人们爱美之心的疯狂。看台下面,不少平日里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此刻站在底下不顾颜面拼命为心意的花魁呐喊,场面一时显得混乱不堪。
甄娘也抵不过这些人的热情,只得让一众献艺完毕的花魁快快登台,齐聚一堂,答谢恩客们的赏赐。
孟秋成坐在魏安荣定下的房间,脱下长靴,看着脚背上的一块红肿,心道这小美人今日怕是吃多了牛肉,使的都是牛劲,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她揉着脚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动静。
台下甄娘喊道,“今日所有花魁已献艺完毕,接下来,各位大爷可以竞标赏银了。赏银最高者便是献艺胜出者,百花榜之日,可直接进入终选。”
甄娘的话刚说完,台下一年过半百的老头,摸着山羊胡,颤颤巍巍的喊道,“我,我出五百两,支持水水姑娘!”
众人一听,皆是头皮发麻。这一开口就是五百两,让多数人都望而却步了。孟秋成一边穿上长靴,一边冷笑,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来这地方,就这人的年纪,做那水水姑娘的爷爷都不为过。
老家伙,也不怕让这热情冲昏了头,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当然,有这想法的并不只是孟秋成一个。那些更多还没有开口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叫赏银,就被五百两打压下去的男人们,更是怨恨的看着这老头。
可这五百两也不算是多大的数目,很快就被另外的人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