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半空的林乐天很快就被同事们给抬走了,唯有他愤怒的吼声在俱乐部里久久回荡。
齐耀辉这辈子没被骂这么难听过,可他仍是稳稳地站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向大伙言道:“根据《民法通则》的规定,C国公民年满18周岁,即可视为成年。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进行民事活动,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年知非已年满18周岁、没有智力缺陷,可独立承担一切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有没有分化,并不影响他的恋爱和婚姻自由。”
全场所有习惯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执行公务的警察们:“……”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就到这吧!”齐耀辉冷静地点点头,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
直至齐耀辉的身影彻底消失,俱乐部外隐隐传来车子启动的声响,大伙方才如梦初醒。
“……这……这是不是有点说不通啊?”
“他亲了年崽三下啊!”
“年崽那天三杯红酒就倒了,他齐耀辉喝完整场还头脑清楚口齿伶俐啊!”
“呵呵!他刚才也很伶牙俐齿好么?”
“不是!你们怎么就这么轻易让他跑了?”
“年崽不在,谁拦得住他?”
“……卧槽!”
早早开溜的年知非其实也没比齐耀辉好上多少,刚到家不久,他的手机就跟中了病毒一般疯狂地响了起来。电话铃声、视频电话铃声、短信提示音、微信提示音此起彼伏,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年知非一个也不敢接,可碍于警队的规定又不敢关机,只得将手机调为静音状态,胆战心惊地看着它陷在沙发内不停地震动。
“非非,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不接吗?”注意到自己的孙儿一直脸色发青地盯着手机,年奶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年知非跟触电也似地一蹦而起。直至对上年奶奶疑惑的目光,他才缓了口气,慌忙找了个借口。“骚扰电话。都是骚扰电话,不用接。”
这个理由自然蒙蔽不了向来睿智的年奶奶。好在年奶奶性情宽容,从不刨根究底,因而只轻拍着年知非的肩头安慰了一句:“人生除死无大事,放松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年知非闻言却只沉默着扯动嘴角,跟捧着一颗定时炸弹也似的捧着手机回房了。
脑残行为都被公开处刑了,年知非可真没年奶奶那么豁达的心胸。
回想过去,年知非无数次想穿越时空在齐耀辉动嘴之前把他活活打死;遥想将来,只要一想到明天上班就要对上全队所有同事促狭的目光,年知非就尴尬地无地自容,恨不能饮弹自尽!
忧心忡忡地等到晚上九点多,手机的来电显示终于变成“齐耀辉”这三个字。
年知非急忙冲上前接通电话。“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发现了?”
“你、说、呢?!”这三个字,齐耀辉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就知道!年知非无语凝噎。
“年知非,你是不是有病啊?他们要恢复监控记录,你就跑了?!”电话那头,齐耀辉在怒吼。
“我能怎么办?难道拦着他们不让查啊?我又不是老板!”年知非委屈道。
“你不会把俱乐部总电源线剪了吗?”齐耀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吼声振聋发聩。“笨蛋!”
——好主意啊!只要没电了,他们不就没办法恢复监控了吗?哪怕只是稍作拖延,但只要过了今晚,那就不是公开处刑啊!
可听到那句“笨蛋”,年知非又瞬间火冒三丈。“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我早跟你说了,就把最后一段监控删了,你偏要自作聪明!现在怎么样?”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只删掉一部分,文件大小明显不同,根本行不通!而且老板的操作软件不行,根本不能覆盖部分监控记录,只能覆盖全部!覆盖一天的监控太明显,只能多覆盖几个。谁知道……”
“谁知道!谁知道!齐耀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知不知道?你那天不做那种事,今天就不会这样!”年知非懊恼地直抓头发,“我明天还怎么回总队上班啊啊啊?……这全都是你的错!”
“对!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特么就没错!我亲你,你不会躲啊?”齐耀辉理直气壮地反驳。
年知非被气了个倒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一字字地质问道:“齐耀辉,你说的是人话吗?我那时喝醉了,你喝醉了吗?”
就在半个小时前,齐耀辉当着整个俱乐部同僚的面一口咬定自己是喝醉了,所以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能作数。可半个小时后的现在,当年知非再度问他“你喝醉了吗?”的时候,齐耀辉却无论如何都答不出一个“是”来。
——我那天到底有没有喝醉?我为什么要亲他?
时隔一个星期,迟钝的齐耀辉终于开始意识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比齐耀辉更迟钝的是年知非,他一听齐耀辉哑口无言,立时得意洋洋地哼哼。“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你还有脸怪我?齐耀辉,你身边明明有个Omega云向光,结果你对我一个未分化的做这种下流的事?你就是个变态!大!变!态!”
“变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