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
“不用。”
金钦体内曾经留存过的毒素前几天刚刚破解,来源于第三自由军占领区域,极为罕见,落城区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星球上还存在着这样一种植物。痛苦、致命、磨人,但如果愿意付出代价,可以救回来。
他在刚才过去的几分钟里想,天底下想死的人很多,他自己偶尔都会想还不如死了。
可他从来没有主动地付诸行动,这样想起来,家里两个姓金的,其实一直都是那位女性要比他更敢。
办公室门口的灯又只泄进一段光亮,很像在康曼的那个夜晚。
金钦叹了口气,起身打开门:“怎么还不走?”
“迟到一分钟就不用赶了,迟到一小时不如干脆不去。”奥河刨了下掉到眼前的头发,眼神落在了门框上,“我想等等你,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我没事,就是好奇她怎么就想死呢。”
这个问题耗费了金钦很多时间,安乐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他每天皱着眉,工作时和蒋辽源吵架,回家后给奥河摆脸,把赐予别人不痛快当作自己的毕生任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工作,腿伤似乎和脑袋挂钩,恢复健康后,金钦投入进了U3NHG中。
在蒋辽源看来,他对这个项目本身的兴趣不大,只是为了折磨沈等则。
军部给出的项目目标是降低自主度,沈等则努力了一周,毫无思路。
金钦来了两天,拍板将自主度作为一个可控因素植入机器人体内。
项目在他离开前有了一些进展,但从来没有上报过一次——如果在顽固派手里完成这项任务,一切都是不可控的,金钦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U3NHG的第一次试跑出了一点小问题,沈等则能够理解不向军部汇报进展的原因,但绝不能容忍私自实验。
这还是他自“藏起自己”后第一次硬声硬气讲话,因为太过用力,鼻尖都泛着红。
金钦隔了屏幕看他,惬意地关掉声音,通知奥河:“就是这一点很可爱,他很会红。”
“我也可以红。”
“攀比心可以再弱一点。”
忽略掉一般人很难忽略的抗议,金钦决定在奥河身上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奥河没多大意见,陆平锦没有提着小包过来,就说明这是一件小事,他同意后低声问:“我会变吗?”
金钦说:“你应该自己感觉,我的答案是会。”
奥河:“那可以吧,我总归是你的。”
最近,金钦特别爱强调一点,他对程序进行了最后一次测试,正色道:“你是我和陆平锦以及鲁机共享的。”
奥河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不要这么说。”
第一次实验,金钦没有做过激的变动。
他在奥河身上添加了一种模式,因为只是试运行,这种模式粗暴地被命名为金钦。
简单地讲,在金钦模式下,奥河只听命于金钦。
奥河对调整适应得非常快。
与此同时,他也非常不适应,他的行为模式与单独的金钦模式并不那么兼容,他的自我意识在延伸,可他的身体在配合金钦。
这项磨合直到金觅的日期来临前才几乎结束。
金觅选择在9月的最后一天结束自己,比起自杀,更像是在同10月的第二个长假做斗争。
比起寻常的晚期病人,她看起来非常体面,头发、妆容搭配在一起简直在发光,母子俩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她没想到金钦会来。她正在读一本关于金钦的书,对于儿子的专业领域,她始终不太明白,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去看,不过此时此刻阅读单纯是为了催眠。
金钦扫了一眼书,还没坐下就说:“这本书的作者完全是在胡说。”
金觅温温柔柔地回:“所以你确实会看市面上流通的关于你的书?那我也该写一本的。”
“一本恐怕不够你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