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稳无波,但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不安。
林轻舟一直凝神谛听,自是察觉出来了。他心中暗暗偷笑,就是要让你紧张局促。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继续道:“原来如此,或许有朝一日我可以介绍你们结交。”
寒祁闻言,悬起的心微微回归原位。
林轻舟定然不可能去清虚剑宗找他,客套话罢了。
但他心底又忍不住生出好奇,想听听林轻舟在别人面前,是如何评价他的。
寒祁:“在你心中,你那位姓寒的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轻舟微愕,原本他是想给寒祁挖坑的,怎么转眼就把自己也坑了。
这让他如何应答是好?
在他心里,寒祁似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令人讨厌了....吧?
上次得知计燃的一条手臂被废后,他被愤怒驾驭理智,才说出那样伤害寒祁的违心之语。
但是,现在当着寒祁的面.....
半晌,林轻舟面色滚烫,沉默不语。
寒祁微微屏住呼吸,注视着心上人的背影,默默等待着静谧夜色中他的回答。
心跳微快,有几分期望,又有几分害怕。
林轻舟收回枕着的手臂,脸埋进被子里,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除了长得还行,其他哪里都不行,反正就那样。”
声音听起来有点瓮声瓮气,不甚清晰。
寒祁裹着被子,轻轻地凑近几分,“嗯?”
温热的鼻息,瞬时扑上林轻舟的后颈,耳后根。
夜间空气清凉,突如其来的暖意便立时深透入骨。
他浑身一瞬酥软,虚软无力。
脑中是一片空白,如同漂浮在行云之上,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有点害怕。
偏偏寒祁凑得更近,不依不饶地追问:“是哪样呢?”
扑到耳后的热气更甚,林轻舟浑身酥软无力,骨头架子都快软了。
他的身体往外轻轻地挪了挪,羞愤不已,干脆道:“是个蠢货,白痴。”
寒祁错愕不已,略有不满:“他哪里蠢了?”
林轻舟咬牙切齿:“从头到脚都很蠢。”
听林轻舟语气,寒祁讪讪地缩回到原来的位置去,唯恐惹得他心生不快,连声附和:“嗯,他确实很蠢。”
他又蓦地记起,以前听闻林轻舟说他“器大活差”,曾认真翻书查阅不见该词的解释,时至今日他也没弄懂这四字是何意。
不如改日向他请教一下?
半晌,林轻舟身上那种不适感才云消雾散般,渐渐逝去无踪。
细细想来,这是他第三次与寒祁躺在同一张床榻上。
一次是在白狐洞为神志不清的寒祁疗伤,一次是在上京城寒府与寒祁同榻而眠一晚。
前两次都是因为做任务而迫不得已,期间都发生了强烈肢体冲突,都是以两人衣裳凌乱而收场。
当时他有多气愤恼怒,现在回忆起来便有多脸红耳热。
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与寒祁也会这般心平气和地躺在一处夜话,没有半点情非得已。
不知不觉间,月至中天,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