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不再犹疑,长剑搅动卷起一团黑气,气势磅礴地跃至半空,朝戚函兜头劈下。
眼看凛凛剑芒将至,戚函仍是身形未动。
林轻舟的心顿时悬起。
闻棠这一剑下去,戚函不死也是残。
他提剑方想上前相助。
却见那端,未看清戚函是如何动作,一道清透雪亮的剑光如银瓶乍破,如铁骑突出,在闻棠近身之际,豁开天地般劈砍而去。
四周烟尘无风自起,以他为中心,迅疾喧腾。
锵的一声巨响,闻棠的剑应声而断,剑意扑身而上,他口中鲜血四溅,直接被击飞至半空,无力地掉落。
眨眼之间,风水轮流转,闻棠以剑支地,仰起头恨恨地望着戚函。
戚函自始至终站在原地,身体未动分毫,“滚。”
闻棠一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不理会他,却朝林轻舟咧嘴一笑,“轻舟师兄,看来只能下次来接你了。”
也不等林轻舟应答什么,他说完话便带着受伤的身躯,飞檐走壁离去,三两下纵跃就不见身影。
闻棠一离开,一直岿然不动的戚函瞬时像卸去了所有气力一般,闭上双眼轰然倒塌。
林轻舟连忙纵身跃上屋脊扶住他,“戚函,戚函!”
人已经完全陷入昏迷,方才那峰回路转的一剑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回想起刚才情形,林轻舟有个不详的预感。
那样威力强劲的一剑,戚函拖着伤躯是无法施展出来的。
看着他鲜血淋漓的伤口,林轻舟不再犹疑,吃力地背起戚函,御剑朝仙市的医馆而去。
戚函躺在榻上,斜靠在林轻舟身上,双目紧阖。
仙市的医修坐在床榻前,指间掐诀凝神诊断,灵力透过手腕,缓缓流入戚函的内府。
戚函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但也只是伤及皮肉而已,敷上可肉白骨的药粉后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但贯穿他腹部的那一剑,伤及脏腑,需要用药物外敷内用一些时日才能痊愈。
“病人本就有心魔,之前又用过‘抽刀断水’,身体消耗极大,虽然他已经辟谷,但进食有利于他的伤口复原,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那个医修诊治完,为戚函抓好药,站在房间门口详细叮嘱林轻舟一些注意事项。
“对了,病人在伤势痊愈前,不要再使用易形术,于伤口愈合不利。”
接着,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有新的病患上门。
那个医修不再多言,脚步匆匆朝前院离去。
听完这番话,林轻舟站在房门前许久不动,微微失神。
‘不要再使用易形术’,换而言之,戚函现在并非以真实容貌示人。
之前在林轻舟心中的疑惑,不需要再深想答案便呼之欲出。
戚函原来真的是寒祁。
纵然先前早有怀疑,但此刻谜底揭晓,林轻舟心中依旧无法平静如水。
想起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心跳剧烈,不禁耳根滚烫。
但念头一转,寒祁竟然有心魔?
剑修生出心魔,很多都是心中郁结,意难平所致。
寒祁的心结是什么。
他一生顺风顺水,要什么便有什么。近二十年来,大概栽的最大的跟头,便是在自己这里。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