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舟猛地意识到,戚函已经接二连三从衣袖里取出的东西,不由出声奇道,“你也用袖里乾坤?”
戚函拨弄火堆的动作依然利落流畅,语气淡然,“还有谁吗?”
寒祁也是用袖里乾坤。
林轻舟沉吟半瞬,缓缓道,“我的一个师弟。”
火焰跳跃,戚函映在石壁上的影子半明半昧。
他语无波澜,“袖里乾坤比其他储物法器好,不用灵力咒诀也能用。”
林轻舟目光微深,“是的。”
联想到戚函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未免也太凑巧了。
眼前的人,难道会是那个人吗?
可是,林轻舟之前明明对他口出恶言,那样无情践踏他的心意。他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样大费周章丑化自己,只为接近他?
林轻舟换好衣服,心头仍有疑云,但仍是由衷地感谢:“幸好有你。”
那堆火仿佛对戚函有巨大的吸引力,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火堆,“言重。”
林轻舟问:“你有什么办法从这个阵法出去吗?”
“暂时没想到。”戚函头也不回地答。
林轻舟:“我是不是突然变得丑陋不堪?”
戚函微讶:“何出此言?”
林轻舟:“不然你怎么一眼都不想看我?”
大抵是想到这人可能是寒祁,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说话更为直截了当,不客气。
戚函拨弄火堆的手顿住,转过身来,低头弓腰、老实巴交地坐到林轻舟的身侧:“你是最好看的。”
明明只是简单一句话,不知为何,林轻舟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勾起。
突然,林轻舟的袖子被戚函一把攥住。
林轻舟低首望去,只见袖子上是一大片血迹。他伤在右腿上,照理说,左手袖子不该沾染上这么多血迹。
戚函语带紧张,抓起他的手:“你的手什么时候受伤的?”
林轻舟诧异道:“我的手没受伤。”
除非他是整条手臂神经坏死,不然怎么没一点疼痛感。
戚函半信半疑的神色。
林轻舟正要撸起袖子给他看,脑内电光石火间忽然意识到什么,手中动作顿住,他将戚函的身体掰得转过身去,果然在他后背玄色的外衣上,看见一大片暗色。
林轻舟伸手摸上去,指间触到一大片黏湿,摊开指头是一抹血红。
他喉中蓦地一哽,“我袖子上的是你自己的血,白痴。”
戚函应该是在引开妖兽时便受了伤,他回来前便将带血的外衫扔了。一路上他从未说起此事,一直强装无恙。
忍着伤口的疼痛,他一路将林轻舟抱到山洞内。
林轻舟袖子上的血迹,便是那时一手勾着他的肩膀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难怪他方才一路走来便面色不对劲,声息微喘。
刚才林轻舟还那样重重地在他肩膀上咬一口,令他被双重痛苦夹击,可他硬是没吭一声,还一直安抚林轻舟。
若是林轻舟没发现,这个人是不是要一直独自忍受着。
林轻舟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的不适感驱走,“你的药呢,我帮你上药。”
说着话,他伸手去帮戚函脱衣服,刚扯开衣襟,露出一小片胸膛,手却被戚函握住。
“我不要紧,不用上药。”戚函定定地望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