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来一次……
墨麒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堪称平静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指节修长而有力的手掌慢慢印上自己的胸膛。
然后所有的内力徒然消失。
所有人骤失压力,一时踉跄皆摔到在地,墨麒半跪在地上,惊愕地看向面前脸上突然涌起一个又一个小黑点的耶律儒玉。
“这是什么?蛊?”花将比墨麒还要惊愕。
耶律儒玉这般厉害的内力,怎么可能会让蛊虫近身?倘若当真那么容易,他当时在宋土的时候,早就已经将耶律儒玉蛊住了,又怎么会被他胁迫,背井离乡来到辽国?
——最重要的是,是谁?
谁能够给耶律儒玉下蛊?
而且为什么这蛊,他从来未曾见耶律儒玉犯过,却偏偏在耶律儒玉想要杀墨麒的时候犯?
同样的问题,在楚留香等人的脑中也一一掠过。
墨麒惊疑不定地看向耶律儒玉,对方已经开始呕出淤血了,明显是蛊虫反噬的结果,可耶律儒玉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愤怒了,而是一种嫣然的、甚至是幸福的笑意开始在他唇边展开,令所有想不通来龙去脉的人看着,都不由得毛骨悚然,看不懂耶律儒玉到底是何意思。
而宫九想得更多。
他甚至已经开始生气地补出了一整个故事了。
为什么耶律儒玉从一开始见到墨麒的时候,就对他步步忍让?为何耶律儒玉总在保护墨麒,总在帮助墨麒?为何耶律儒玉一想伤害墨麒,就被蛊虫反噬?
就这样,墨麒还说自己不认识耶律儒玉?!
墨麒还一头雾水呢,就被人猛地从后面扯住了衣领。
宫九贴在墨麒背后,咬牙切齿道:“你和耶律儒玉,你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墨麒差点被宫九这一手扯得仰倒,脖子被衣领勒地喘不过气:“……松手,我不知,蛊不是我下的。”
宫九气急败坏:“不是你下的?那为什么他一要杀你那蛊就反噬了?你看他笑得那样,你敢说你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前尘往事?!”
墨麒:“……??”
宫九这话一出,不仅墨麒浑身一僵,就连耶律儒玉脸上的笑意都卡住了。
耶律儒玉慢慢低下头,目光奇异地看向宫九:“……前尘往事?谁?我和墨道长?”
众人眼睁睁看着耶律儒玉打了个哆嗦。
耶律儒玉也不想笑了,任脸上的蛊四处乱窜,口中淤血还在一口一口地往外溢,好像这些都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似的。他边吐血边对宫九道:“你莫要再说这种话了,真是可怕。”
他扫了一眼冰窖内还在盯着他看的众人,又对墨麒道了一句:“没关系,佩饰没了我还可以再做,你要是没了……”耶律儒玉顶着还在被蛊虫撞得四处凸起的脸,拍了拍墨麒的肩膀,跟个没事人一样,稳稳地走出冰窖了。
就像他根本没被蛊虫反噬似的。
“……真能忍。”花将忍不住道,“那蛊发起时这么恐怖,带来的疼痛定然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他居然无动于衷。”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赞同的点头,只有九公子——
“什么叫‘佩饰没了我还可以再做,你要是没了……’”宫九冰着脸,攥着墨麒衣领的手越来越紧,“什么意思?!”
冰窖里的人们默默闭上了嘴,凑在一块。
原本还威严又谪仙的紫衣道长已经被勒脖子勒的身体向后仰了,毫无仙气可言。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墨麒心中也是倍感委屈:“不知,我也不知此话何意。”
宫九松开手,一肚子怒火地走回尸体前,跟刀子似的眼神落在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上,像是要把他们剥了皮再剜了肉似的。
宫九稳了稳自己的心态,觉得自己变得很不正常,以往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的——
呵呵。
怪都怪这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