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那不行啊!我可不想死!就从坟坑里爬出来了,一路也不敢回头,拼了老命地跑回家里,就缩在自己屋里头不敢出门。”
莫知府厉声问:“既已到家安全了,为何不将白大老爷之死报与官府?”
苏大老爷瞪圆眼睛:“那我敢报吗?我是最后一个见到白大老爷的人,万一你们把我,把我当凶手了,我找谁证明我的清白去?!”
他沮丧地耷拉下头:“嗨,我还说这干嘛,反正我这会也没有清白可言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就是杀了老白的凶手?”他抬起头来,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堪称倔强的神情,“我不认啊,这罪我绝对不认。不……不管你们怎么想让我屈打成招,我都不会认的。”
苏大老爷这话说完,卷吧卷吧自己衣袍的袖子,把自己裹住了,蜷缩在地上,一副“等着你们出招”的意思,看着像一个憋住气决定要闹别扭的小顽童。
莫知府只觉得好笑,苏大老爷那一双眼睛都一直盯着旁边的刑具,居然还有胆量说出不怕屈打成招这样的话。
他心中确实是觉得苏大老爷不像是杀白大老爷的凶手,但苏大老爷又确实是最后一个见过白大老爷的人,嫌疑最大。而且苏大老爷的供词,是他自己说的,谁也不能证明是真是假,倘若他当真便是凶手,这供词就是他自己捏造的呢?
正思量着要不要摆上刑具,吓苏大老爷一吓的时候,先前来汇报白大老爷死讯的捕快又一次敲门而入:“大人。”
莫知府放下手中的惊堂木:“何事?”
捕快:“苏府传来消息,说是……发现府中的七姨太,死了。”
莫知府震惊不已:“什么?!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一旁本还笑眯眯听着的段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捕快道:“应当是下午时去的,女婢照常给七姨太送夜间保养的粥汤才发现。死状与何师爷相同,头颅被人一掌击碎,脑内有一节粉色的指骨。”
段誉握拳,一拳砸在身边坚硬的石墙上,愤怒又无比懊恼地道:“我若是多留些时候……”
墨麒看向段誉:“你可多留一时,不可长留一世。鬼慕容若是决定要杀她了,即便你在苏府留到现在又如何,总有要走的时候。”
宫九冷静地道:“至少鬼慕容动的手,又给我们多提供了一条线索。七姨太定也知晓有关胭脂骨之事,否则鬼慕容不会对她下手。”
虚竹皱眉道:“可七姨太唯一与胭脂骨有干系的地方,便只有她与何师爷是青梅竹马。”
一直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的叶孤城缓缓道:“青梅竹马三人。何师爷死,七姨太死,胭脂骨之谜必与唯一剩下的何香有关。她人呢?”
墨麒心头一紧:“她还在议事厅,没有人留下来。”
段誉当先冲出了地牢。
众人接连跟上,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留在牢房里,暂且充当苏大老爷的护卫,以免人全走光,苏大老爷再出什么事。
……苏大老爷也是三生有幸了,有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为他护卫,真不知是上辈子哪修来的福气。
只可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并不知门前站着的这两名仪态清贵的白衣男子究竟是何人,只一心还沉浸在方才听到的那具“七姨太死了”的噩耗之中,过了半晌,“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苏大老爷捶地:“我好苦!苦死我也!哇——”
叶孤城皱了皱眉头。
一柄玄黑的剑比在了苏大老爷的鼻尖,西门吹雪:“闭嘴,否则,死。”
苏大老爷瞬间收回了哀嚎,还打了个哭嗝。
万梅山庄庄主、白云城城主为其护卫;从天下第一剑客西门吹雪的剑下活命。
两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晚上苏大老爷就体验了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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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香死了。
没有死在议事厅,而是死在荷塘里。平日里被喂的除了吃就是睡的胖头锦鲤,在她身边使劲嘬着嘴,还以为这是一块巨大的鱼食。
她死的很安详,身下铺着一段放水的锦绣,浮在水面上的样子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乌黑的发在水中浮浮沉沉。若是不看那些傻头傻脑的锦鲤,以及忽略这水上美人已经死得透透的,这画面倒是美得出奇。
“……奇怪,这参合庄可不是一般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若是未曾习武之人,怎么可能在参合庄杀死何香?”段誉看着被捞上岸的何香眉头紧锁。
宫九问慕容傅:“参合庄内有通往外面的密道?”
慕容傅摇头:“不可能。慕容复死后,参合庄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墙壁,都被圣上派来的精通机关密道之人细细勘察过,并没有什么密道存在。”
阿碧紧紧捉着慕容博的衣袖:“那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