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关,亦或是和李光寒的搭讪失败,亦或是自己最重要的右手被火药灼烧,而是他的朋友们,就在他的面前受了如此重伤。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若能拿回我的行头,这些伤都可治好。”墨麒安抚楚、姬的语气沉稳而笃定,“不必担心。”
姬冰雁闻言,打起了一些精神,眼睛不再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腿了,而是望向牢房对面那两个木头脸的士兵,和他们之间的衣服:“那该怎么拿回来?我们都被喂了封内力的药,又受了重伤。”
楚留香和胡铁花一道叹气。叹完气,楚留香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道长,为何这次你来南海,九公子没有跟着来?”
本还内疚得不敢和墨麒对视的胡铁花,也忍不住望了过来。
楚留香:“要是九公子在那就好了,李将军总不会对太平王世子出手的。”
墨麒:“……”
楚留香:“原本九公子不是和道长你形影不离的么?你们不会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吧?”
墨麒:“…………”
八卦这种事情,就是能让人短暂的忘记痛苦。
楚留香忍不住开始好奇:“难道道长你做了什么让九公子生气的事情了吗?”
胡铁花也向墨麒投来疑惑的目光,就连姬冰雁,都探究地向他瞟去了好几眼。
墨麒不知如何开口:“………………”
准确的说,不是他做了什么让宫九生气,而是他没做什么让宫九生气……
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宫九主动拿鞭子进他屋子这种事情,他又不能细讲……
墨麒一时之间,陷入了比重伤还要窘迫的尴尬境地。
三双同样八卦的眼睛火热地盯着他,令他顿时觉得腰背上的伤,都不会比他们的眼神更火辣了。
墨麒只能选择生硬地转移话题:“胡铁花,你被抓进来的时候没有受伤,李将军可曾讲过,为何要抓我们?”
胡铁花没听到八卦,有点失望,但还是挠挠头道:“这还真不能怪他。白云城大乱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在此期间,往白云城的船只都是禁航的。所以他把我们当成一早就潜伏在白云城、想挑起白云城大乱的人了……”
姬冰雁却不吃这套,他指了指楚留香:“那他呢?他不是和李光寒报上名姓了吗?谁不知道香帅的称号?楚留香会是这种想挑起大乱的人吗?”
楚留香有点尴尬地低声道:“但我……是个贼嘛。”
他在江湖里传的再怎么侠义,放在李光寒眼里,那也还是个贼嘛。
你见过贼都送到眼前了,官府却不抓贼的么?
——大概有,但绝不是李光寒。
姬冰雁满心无话可说:“……行吧。”
楚留香尴尬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对面桌边的小兵,站起身,凑到墨麒身边:“道长,李光寒现身的时候,你可有仔细观察过他?”
墨麒摇摇头。
楚留香声音压得更低了,免得被小兵听见:“我怀疑……他是真的出事了。”
两个小兵仍旧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处。反正牢里人身上带的东西都已经被搜出来了,他们既然把这群人关在了一间牢房里,自然也不会怕这群人聚在一块讲个小话。
楚留香:“他出来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发现……他的头发发根,不是黑色的,是白色的。”
胡铁花也趴了过来,蹲在墨麒床边:“什么意思?”
“你怀疑他本就是一头白发,我们看到的黑发是他染的?”墨麒问。
楚留香点点头。
因为行动不便,暂时被抛弃在牢房另一端床上的姬冰雁,不甚在意地收回眼神,继续盯着对面木桌上的道长的衣服,琢磨有什么办法能拿到它们。
墨麒:“先前曾说,他被仙人‘拘走’过,但他没有死,而是活下来了。”
楚留香颔首道:“现在看来,他即便没死,也肯定付出了其他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