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彘这种方法是建立在他没有见到过大象的情况下,他不知道大象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想要吊起大象需要多大的力。
但是这样的方法可行吗?
就其概念来说,完全可行。
这其实是和曹冲称象一样的方法,将称【象】重这一件事情转移成称量另一样物品,不在一个问题上死磕。
只不过曹冲是因为见到过大象,知道靠人力难以吊起此物,所以他将媒介转为水,而刘彘并不知晓,所以使用的是绳和托盘。
说起来,曹冲那时候好像也和刘彘差不多年龄,你们小豆丁一族现在都那么厉害的吗?
他伸手捏住刘彘的小手,眼中闪闪发光,“彘儿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刘彘看他的反应,觉得哥哥的态度看来他应该没有答错,顿时小松了一口气,因为即将有威风的大老虎可以玩,他心情极为愉悦,便挺着小肚子对兄长解释。
“阿兄此前不是曾同翟卿商讨如何加固绳索一事?当时翟卿便有提到多加几根绳索,绳子越多越稳。”
“是以彘儿就想,既然绳子少了就不稳了,那也可以利用这个不稳呀。”
“阿兄,彘儿说得对吗?”
刘彘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头明明白白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快来夸夸我呀!」。
夏安然立刻抱着弟弟好一顿夸,他在心中却无限懊悔,为什么就冲着乘坐马车舒适这点,就把史官给赶出去了呢?
否则他就能为太史公笔记增加一片亮色啊。
我弟弟,超聪明哒!如果记下了这个,以后的武帝本纪岂不是又能多一个高光点?
想来想去觉得不甘心的小国王想了个法子,待到车队行至别苑当夜,他便在酒席之上将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一干臣子苦思冥想,只有零散几人提出了像模像样的建议,然后夏安然便顺势,特别含蓄得将弟弟的想法说了出来,自是引得满堂彩。
刘彘被兄长的举动骚得满脸通红,觉得又害羞又得意,他禁不住挺起了小胸脯,觉得,咳,可开心啦!
刘小猪害羞,但别的臣子却很能明白小国王的心思——不就是为了炫耀弟弟吗?绕那么大一圈。
这时候只要头脑清楚的都会带着一顿夸,但心里头浓浓的吐槽欲却是压都压不下来。
见过炫耀儿子的,就没见过炫耀弟弟的。
中山王殿下这心也太大了吧?还是他真的把弟弟当作了儿子在养?
夏安然于这些人的腹诽浑然不觉,他的小眼神正一下又一下地瞄着两个不动如山的面容,就差明言说:快把这个历史性的场面给记录下来!
但很可惜这两位史官已经养成了靠脑子记,不用笔录的习惯,就算夏安然现在不再干这种抢人笔记本的事情,也无法重塑他们作为史官的安全感。
用笔记录他起码能知道他们在写些什么,但现在用脑子记,他就真的有些摸不透了。
尤其两位史官现在一个赛一个的面瘫,小国王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哎,可苦恼了。
他又不能明确地下指令:这是我弟弟的高光时刻,必须记下来,那也太羞耻了。无奈之下,小魔王只能将话题转向了下一个议题——捉老虎。
他这一想法一说出来,堂内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国王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之前说得好好的,要扑杀,怎么现在变成捕捉了?
难道是小国王觉得大老虎威武,想要养着当宠物玩?这可不行!
养一头老虎开销甚大,而且,人的欲望是会无限制扩大的。现在养一头老虎就满足了,未来说不定要养一群老虎,等老虎养腻了还有狼、象,珍禽异兽那还能有个底?
前有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的故事,现在这活生生的例子就放在他们面前。这是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小国往往昏君的道路上走啊,不行,劝谏,一定要劝谏。
几个臣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这一眼之间,他们就已经排好了上奏的顺序。
然而夏安然抬手打断了这一切,他说:“诸位且安心,本王养虎不为其珍惜,而是想要试着收集其排泄物。”
他这话一出口,众位臣子顿时感觉莫名其妙了。
小国王就今天所得到的灵感侃侃而谈。
他说得义正辞严,台下诸位臣子听得将信将疑。
他们不由交换眼色,内心就和猫爪子挠过一般,小国王真的是如此觉得吗?他真的不是借口收集牲畜粪便,实际上是为了豢养猛兽玩?
但是,但是……小国王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样子唉!